迁往南地的晋国朝廷,早就不是需要恭顺的目标了。并州,才是值得投靠的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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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算仓廪丰盈的并州,筹备大军粮草,也不轻松。好在去岁刚刚打过河东,兵站齐备。流水也似的粮秣,向着沿途各个县府发去。战兵开拔,屯兵换防,预备役和流民则接替了城池防备和田间农事。整个并州,都如巨大战车,滚滚向前。
大半个月后,晋阳南郊。
坚甲利刃,马嘶咴咴,数万兵马旌旗招展。在排列整齐的军阵前,立着一座丈余高台,皂纛猎猎,鼓乐齐鸣。
在那礼乐中,由两驾导车相护,一辆立乘大车驰过军阵。倚鹿较,伏熊轼,驷马为驾,华盖之下,一人长身鹤立。
胸前,裲裆秀山纹,缀金饰,鳞甲密密,明光灿灿。腰侧,兽吞狰狞,抱肚垂绦,束腰勒的极窄,衬得腰身纤细。头顶,兜鍪冲角凸起,若佛祖发髻,额饰狻猊兽面,缨穗红艳。
这华美铠甲,简直都不像上阵着装了,而似寺中金刚,法衣煌煌。偏偏,没有什么能比这一身,更衬车上那人!
在所有人狂热的目光中,梁峰步下立车,登上高台。如此规模的战争,怎能缺少誓师大典?他曾经无数次校阅兵士,誓师祭旗,然而从未有哪次,能比得上今日!
一眼望去,军阵无边,长槍如林。上党三军,晋阳选锋,屯兵勇卒,所有经过战阵的将士,都立在了面前。他们将离开自己的家园,前往河东,拦截伪汉倾国之兵。这些人中,可能有一部分再也无法回归故土,但是只要有他们在,那群鬣狗秃鹰般的胡虏,将会铩羽而归,无力东进!
只此一战!
梁峰手臂一伸,止住了鼓乐,高声道:“伪汉贼臣,逆天无状,侵我国家,害我生民,譬诸溪壑,有甚豺狼。天下共愤!今率大军相讨,护我子民,保我州郡!霜戈一挥,誓斩敌酋!天地神祇唯我依归!”
清朗激越的声音,传出极远,回荡四方。台下鼓声再起,却也压不住怒涛也似的吼声。
“万胜!万胜!万胜!”
他们身边,有佛子相随,有上天庇佑。大旱也无法击垮,蝗祸亦不敢侵害,区区匈奴,何足道哉!
铺天盖地的呼喝,连高台都为之震颤。梁峰的目光望向身侧,奕延、张宾站在背后,还有孙焦、王隆、令狐况、李骏、田堙等等将校。段钦为他打理兵马后路,郗鉴替他镇守州郡,还有谢鲲、温峤相助,以及在洛阳驻守的祖逖……
如此强军,如此民心,怎能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