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奕延领轻骑投奔王浚大帐?!”
这甚至都不是奕延递来的消息,而是前线信报。他放在冀州,用于一决胜负的大将, 投了王浚?!换任何人听到这消息,怕都要肝胆俱裂,然而梁峰没有,他的手抖了起来:“他想……诈降破营!”
此话一出,众人呼吸都是一滞。刚生出的猜忌, 被这话击得粉碎。是了, 此举确实还有一个可能, 就是奕延诈降,想要趁势攻破王浚大营!可是他只带了两千兵啊!
张宾先回过神来:“主公, 要尽快联系邺城, 奕将军必会派人传讯。”
没有向晋阳禀报, 就私自做出决定, 这胆量可大的惊人。不过再怎么妄为,奕延都不会一封军报都不发,肯定是密传还在路上。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尽快确认他的作战意图,随后配合行事。虽然大吃一惊,但是张宾必须承认,这是个破釜沉舟的良策。一旦得手,局面即刻反转,并州也就有了获胜可能。
但是无论如何,也要先拿到军报再说!
孙礼面上却有些挣扎:“可是只有两千轻骑,能做什么?王浚大帐足有四万精兵,若是奕将军行险,一击不成……最好等前方消息传来,再做准备。”
这打算,更为保守一些。不过有此一言,并不奇怪。两千对四万,只要没疯没傻,都该知道这是有去无回的绝路。若是败了,岂不雪上加霜?
张宾一滞,却未反驳。其实在他看来,以奕延战力,搅乱王浚大营应该不难。但是如何取王浚性命,又如何从乱军中脱逃?实在难以想象。这就是像是看着兵书上那些可传千古的战例,在没有翻到结局之前,谁都无法断定,领军之人能不能死中求生,倒转乾坤!
因此他们这些谋士的建议,都不再重要。唯有看主公如何抉择。
所有人,都望向了主座。
梁峰的手,还在颤抖,就像当日犯了瘾症,停都停不下来。可是他还是开口了,声音没有分毫振颤:“传令下去,命上艾出兵。孙焦主攻,田堙协力,斩断敌军后路!”
什么?孙礼急得上前一步:“主公,敌营尚未告破,怎能如此……”
他的话没说完,梁峰已经转头望来。那双眼睛,寒光熠熠,简直不似病弱文士,而像一位阵前拼杀,浑身浴血的将军。
“他不会败!军情如火,片刻不能耽搁!”
两句话,掷地有声!
主公没有分毫猜忌,甚至都没提到那区区两千兵!他只是说,奕延会胜,时间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