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也坐不住了,司马越长身而起,绕着桌案转了起来:“这可不行!要速速立新君才成!”
引发战乱,让天子在荒野中丧命。这样的罪责,绝不是他现在能背的。更要命的是,如今成都王还再外逃窜,他可是武帝的儿子,曾经的皇太弟,定然有人想要以此为理由,推举他继任皇位。这可是从癣疥之疾,变成了心腹之患!正朔一定要掌握在他们手中才行!
“或可立清河王?”司马腾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低声建议道。
清河王司马覃是武帝之孙,出自清河康王嫡长。在大行皇帝绝嗣之后,被册立为皇太子。只是政局动荡,屡遭废立。最先废他之人,正是成都王司马颖。若是论礼法,他是唯一一个比成都王还要有资格继位之人。
然而司马越却有些犹豫。清河王此子,实在过于聪颖。之前洛阳无主,长沙王故将上官巳横行之时,就是他带人夜袭,一举把上官巳驱逐出城。这样的有勇有谋之辈,若是再长几岁,还能被他控制在手中吗?
又绕了两圈,司马越终究还是咬了咬牙:“也罢,事有缓急,还是要以国朝为重。立刻传令,招清河王入内!”
如今,他最大的敌人,又变回了成都王,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至于聪颖不聪颖,此子终归只有十二岁,远不能亲政。等到消灭了成都王,再慢慢谋划即可。
听到这话,司马腾不由松了口气。只要洛阳城中的新任帝王,还掌控在他们手中,一切就都好办。
然而刚刚放松,司马越就望了过来:“还有匈奴之事……”
“王兄!”看到兄长的眼神,司马腾顿时慌了,“腾无能,不敌匈奴强兵……”
冤有头债有主,杀了皇帝的事情,总得有个说法。他身为并州刺史,本就有抵抗匈奴的职责。如今又在弘农大营出了岔子,更是难辞其咎。可是如今,他又怎敢领这样的差事?回到并州跟匈奴硬拼?那可是连天子都能杀的凶类啊!
见司马腾这副慌乱模样,司马越气得牙都快咬碎了。不过向来护短,此刻也不是内讧的时候。努力压住心中火气,他道:“也罢,还是先安内后攘外。如今邺城也要派人把守,等到继位大典完成之后,你便去那里吧。”
邺城是成都王的老窝,最近还公师藩搅得天翻地覆,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但是即便如此,也比并州要强上几分。司马腾连连点头:“臣弟一定为王兄守好邺城!”
司马越还能说什么?长叹一声,他道:“即刻接回陛下柩殡,准备国恤。其他,从长计议吧。”
并州自然要重做安排。但是派谁镇守,还要等国葬和继位仪式之后,再做打算。如此大好局面,竟也能落到这等境地。难不成他真的被天所弃?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司马越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着手安排起大丧所需的种种事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