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咱们梁府家兵啊!”有人艳羡的叹了一句。
这部曲的伙食、佃田都是府上数一数二的,才个把月时间,就把一群庄汉训练的似模似样,只叫人眼红。不过他们的操练也是辛苦,早晚两趟绕着庄上跑圈,还要站队练槍,看着比耕地还辛苦。不过这么个操练法,着实让人心里安稳。乱世嘛,谁不指望自家身边,有这么一伙强兵呢?
一群人就跟看戏似的大老远观望着部曲的动静,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子却悄悄绕过了院墙,向着田庄深处的茅屋走去。左右打量了一下没人,那小子快步走到了一间破屋前。
茅屋中,有人正咬牙切齿,大声骂娘。自从那日王虎和王豹兄弟俩被杖责之后,就被拖到了这边的老房里,原先好好的护院没得干了,还落下一身伤,连个能照料的人都没。亏得兄弟俩身体不错,好歹还存了几个钱,拜托隔壁大娘每日给他们送些粥水,才没有一命呜呼。
“阿兄,这棒伤看着快好了,咱们真要留在庄上种田?”王豹苦着脸,摸了摸后腰。背上伤口大多结了痂,看着是要好了。可是他们丢了差事,又懒散惯了,哪能吃得了种地的苦头?
“都他娘是那些羯人搞得鬼。若不是家主听信那些贱奴的谗言,咱们哪会落得如此下场?!”王虎挨得比弟弟还重些,只能趴在草席上骂骂咧咧。他又如何不知两人的境况尴尬,可是现在回都不回不去了,下来的日子要怎么办?
两兄弟一躺一站,各自愁眉苦脸,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啊?王豹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
“阿言?”看到门外贼眉鼠眼的家伙,王豹就是一愣。这不是邻村的货郎阿言吗?往日偶尔会跟兄弟二人一起吃酒赌钱,怎么突然找上门了?看不成是来看自家笑话的?
想到这里,王豹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你来作甚?上次欠的钱难道没清吗?”
阿言嘿嘿一笑:“听说兄长们受了伤,我这边正巧有点棒疮良药,不知能不能派上用场。”
说着,他抬了抬手,一块明晃晃的银子闪了闪。这可是银子,寻常人哪有机会拿到?!王豹赶紧侧身,把人让进了屋。
一进屋,霉腐恶臭就扑鼻而来,阿言抽了抽鼻子,装模作样的啧啧道:“看来梁家家主犯病之后,大伙儿是都不好过了。这屋子,怕是有些年头没住过人了,可惜了两位兄长竟然落得如此境地!”
“有什么话,别藏着掖着!”王虎不耐烦跟人绕圈子,低声吼道。
“呵呵,说起来,倒是件好事。”阿言大咧咧捡了块干净点的席子坐下,开口道,“前几天也是赶巧,我家张将军下山打猎,正好碰上了田宾客被姓梁的赶出门去。张将军跟田翁聊的十分投契,就聘他当了青羊寨的军师。”
这话一出,王家兄弟脸上都变了颜色。他们是本地人,自然知道青羊寨可没什么将军,只有一群烧杀掳掠,作尽了歹事的山匪。头目正是姓张,被不少百姓称作“张饿虎”。田裳竟然投了他,还成了山匪的军师,这让人怎能想到?!
“莫要乱讲!田裳怎么会投那……你,你是青羊寨的人?”突然明白过来,王虎的声音立刻就发颤了,这人外厉内荏,也就敢在庄稼汉面前逞一逞英雄,碰上山匪,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良……良那个……咳,良鸟也会挑树搭窝嘛!”本想拽个文,却一时想不起原话该怎么讲了,阿言干咳一声,赶紧道,“反正田军师说了,如今并州乱成这个样子,不如趁早起事,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如若这次你们能助张将军成事,少不得也能封你们个队官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