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宜起身,看了眼来公公。
来公公又望了望夏景帝,后者扬了扬眉,狐疑地又瞅了赵靖宜一眼,最后点点头。
来公公便一扫拂尘,退去了殿中伺候的宫女和内侍,自己则站于门边把着。
现在可以说了吧?夏景帝抬了抬下巴示意。
赵靖宜从袖中掏出一叠白纸和一个信封,双手呈上,“荣儿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臣侄命人严加拷问,便得到了这些,事关重大,不敢隐瞒,又牵扯众多,难以决断,想来想去,还需禀明伯父。”
白纸不仅是青姨娘和紫红的口供,还有暗中往来搭线的奴仆,那青慈庵中的尼姑善安也撑不住招了供。夏景帝只需看到这些,心中的怒火已经浇了油烧得熊熊,再看到那封秋姨娘情真意切却也老实交代如何被撺掇的信件,六分的相信马上变成了九分。
额头青筋跳动,“啪——”一声,夏景帝将信和纸拍在了按桌上,声音之大,吓得门边的来公公立刻下跪,唤道:“皇上息怒。”
赵靖宜还未站多久自然也跟着跪了下来,接着平静地禀告:“秋氏自缢,青氏和相关人等招供之后已被臣侄处死,只有那尼姑看押起来,请皇伯父示意。”
夏景帝有些意外地看着赵靖宜,这些贱人死不死他不关心,只是赵靖宜处理了知情之人,又提交了口供,连秋氏死前的信函都没留下,是打算息事宁人,不讨回个公道了?
四年前的悲痛往事还历历在目,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发现有人从中作梗造成此等悲剧,妻死子亡,这谁能忍住?更何况四年之后又伸出了毒爪,若不是赵元荣自己机灵,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夏景帝的无边怒火不仅因为后妃胆敢背着他将手伸进重臣家宅,又用阴毒的手段干预其家事,阴谋揭露出来简直给皇家脸面抹黑,多么大的一个亏欠啊!该要如何才能安抚住国之栋梁!
赵靖宜可是手握重兵,朝中举足轻重的超品亲王,睿王府在储君之位上有了任何的倾向,后果简直难以控制。
想到这里,夏景帝又翻起奔腾的怒气,他勉强按压下来,露出痛惜之情,“靖宜,朕会给你和荣儿一个交代!好孩子,快起来吧。”不管如何,睿王府他必须安抚住。
赵靖宜没动,就连脊背都未曾弯曲一下,依旧跪于地,淡淡地说:“谢伯父,只是荣儿没事,又何必让伯父再费心思?相关人等已经处置,该出的气臣侄已经出了,本不应该打搅伯父,只是听说宫中冷梅再次兴风作浪,想着或许于此有关,才进宫细禀。”
不管赵靖宜是以退为进还是真心如此,就这番话便让夏景帝无比熨帖,忙俯身将贴心的侄子给扶起来,“你体谅朕,朕心里明白,只是朕的皇侄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就是朕同意,你皇祖母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说到这里,夏景帝又要对着早死的弟弟嫉妒一番,拍了拍赵靖宜的肩膀,“回去,好好替朕安抚荣儿,不过小小年纪,就受了这么大的罪,唉!来福,将南边进贡的那套白玉棋找出来送往睿王府,另外的你看着办吧。”
赵靖宜没有意义,谢恩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