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认真。
安恬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像是在回忆很遥远的事:“我记得我小时候,他老是喝酒,喝醉了回家就打我妈,我吓得哭,他就打我,我妈就把我护在怀里。”
她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后来有一次,我午睡被吵醒,我看到外面,不知道为什么,他抓着我妈的头发一直往头上撞,我妈头上全是血,然后她就喝了农药,就死了。”
许嘉辞虽说已经在赵秀梅那里听了些,但是现在安恬亲口说出来,他发现自己心远比想象中的痛,如刀在绞。
所以她从小便小心翼翼地讨好他,因为怕他不要她,她便只能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
许嘉辞手微颤。
他很想说声“对不起”。
只是这时,赵秀梅做了夜宵,在在外面叫两人出去吃。
许嘉辞收回手,安恬吸了吸鼻子,先他一步站起身来。
第二天。
赵秀梅说许嘉辞一大早就走了。
安恬似乎没想到许嘉辞会走得这么早,然后又“嗯”了一声。
赵秀梅一整天忙着去跟小区的保安打招呼,让他们千万不要放安长鸣进来,然后又安慰安恬,他要是再来就报警,警察了解情况后一定会向着我们的。
安恬开始在网上查了几个律师事务所,又找了找相关资料,然后越查心越沉。
前期,律师的咨询都是按小时收费的,后面如果打官司的话更是耗财耗力耗时,并且她这种情况,即使打官司,也并不能保证官司一定会胜诉。
并且期间最可怕的,是如果安长鸣又突然找上门来。许嘉辞能威胁的了他一次,但第二次,第三次,如果许嘉辞不在该怎么办呢?许嘉辞又能把他打死吗?
安恬彻夜都睡不着,许嘉辞从那天早上走了之后也没有再回来,直到几天过后,赵秀梅突然收到一通电话。
安长鸣打过来的,说他在马上要上火车了,让赵秀梅给他转六千块钱,以后就再也不来找了,那闺女送给你。
赵秀梅惊喜交加,同时又忍不住怀疑,安长鸣
那种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六千块钱就甘愿放手。
结果安长鸣在电话那边大骂,说老子才不要这个东西,老子可不想为了个赔钱货闺女去坐牢,谁他妈爱要谁要。
赵秀梅只好给安长鸣转了六千块钱过去,第二天打电话给同村的人,同村的人说安长鸣果然已经回去了,好像还带着老婆儿子准备搬家。
安恬听着赵秀梅兴奋中给她说的话,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就这么……回去了?
是回去了,还打算搬家了。
对此安恬只能想到许嘉辞,她给许嘉辞打了好几通电话,那边才迟迟接起。
许嘉辞接起电话的第一句话就是:“不是说过让你别害怕他带不走你的,现在不没事了,”他说话声音懒洋洋,像是在邀功,“怎么样,我厉害吧?”
果然是他,安恬瞬间捂住嘴,她忍住哭:“谢谢,真的谢谢你。”她知道许嘉辞家里很厉害,她想当面问问许嘉辞到底做了什么让安长鸣甘愿放手,也想当面谢谢他,只不过前提都是她能见到他,于是问:“你什么时候回……”
许嘉辞却直接打断她的话:“好了,动动手指的事情而已,哥哥忙着呢,下次再说。”
他说完,挂掉电话。
安恬听到听筒里“嘟嘟”的忙音,有些怔。
另一边,许嘉辞刚挂掉和安恬的电话,手机便被暴力夺了过去。
他原本接电话时强撑起的还算轻松的神色,也垮了下来。
下一秒,腹部便被踹了一脚。
他退后两步,捂着翻搅的腹部蹲下身。
拳脚如雨点般砸了下来。
他跪在地上,用手撑住地面,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他看见那天安恬靠在飘窗时的样子。
很美。
后来安恬给许嘉辞打的电话他都没有接,关机了。
她望着手机上已经数不清是第几个未拨通电话,鼓了鼓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