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这院子里有个花园,因为占地颇广,所以显得院子有有些小。这么多年住着倒是不觉得什么,现在一想到搬出去,他反而觉得要把这院子好好规划一番,好让贾琏日后住的舒心。
可他这番举动倒是在贾母眼中显得给外地“孝”,以至于等他被传唤进屋后,就见到贾母对他笑道:“虽说早已立秋了,可晌午的日头还是要避一避地,瞧瞧你那面皮儿都跟着晒红了。”
贾母说着倒是觉得儿子这点随了她——虽然她曾经觉得儿子浑身上下连一根胎毛都没像她的地方!
贾赦笑道:“儿子是个爷们,哪里有那么娇气了?不过是在外面琢磨着这院子将来怎么规整,以后琏儿要娶妻生子,也要在这院子里。”
听他说到贾琏,贾母便道:“我原本有些担心他在宫中和你当年一半,可没想到居然如此乖巧,以至于敏儿这两日天天给我传信说如海夸赞他。”
女儿写信当然不只是为了夸奖贾琏,而是怕自己的母亲转不过弯儿来。只是被身为探花的女婿这样夸奖,再加上又在心中写了一些夸赞东宫小皇孙的话,也让贾母少不得对贾琏有几分刮目相看,更觉得是自己之功——毕竟这是在自己身边养大的。
她甚至有些庆幸了起来,毕竟若非当初不忍,指不定贾赦能做出些什么事呢。
贾赦笑道:“儿子当年那是另有原因,况且父亲当年不是都责罚过了吗?每次都是抽的儿子平躺都躺不得,只能趴着睡呢。”
只是心里却想着——
老子终于抓到你一个把柄了啊渣渣!你比老子大那么多(太子在帝国的年龄)居然还欺负老子!以大欺小你无耻啊你无耻!
贾母却摇头道:“谁让你自找的?明明都告诉了让你忍忍,你偏偏每次都实心眼地打上去,你老子要是不抽你,圣人能不心疼他儿子?”待这一句说出口,她瞬间眼神一变。
是啊,圣人也疼儿子,尤其是人年纪大了,总是容易回忆往昔……
她又对贾赦道:“走吧,去荣禧堂看看你媳妇儿那边清点的怎么样了。”
贾赦见她示意自己扶她,立刻上前,然后老太太也不想坐肩舆了,一边走一边对贾赦道:“我心里是有数的,只是当年她怀着元姐儿,现在怀着一个小的,都上赶着……”
这边是要给自己解释开脱往日行径了。
因仗着身高也不担心老太太看到他的表情,大老爷那双眼睛里,全是冷意。
若非答应了张氏别脏了自己的手,在元春出生之时他就让王氏陪葬去了,哪里能容她到今日?只是这笔账,还是有的算了!
“她都已是这个年纪了,再过个两年珠哥儿便要娶亲,元姐儿嫁了人,我就张罗着将家分了吧,一了百了。”
——等等!
这话他没听错?大老爷低头看向贾母,只见她却是故意看着远方。
贾赦知道今天贾母有点不带对劲儿,可等现在听到这话,他很想问她——您是不是被人穿了?说好的偏心眼偏到胳肢窝呢?我这边都给邢氏金手指了,你居然不玩了?
他哪里知道他给邢氏的那位金手指,在贾母眼里简直是核武器呢?
她还没活够呢!
等到了荣禧堂后这缺少运动的老太太已是气喘吁吁,贾赦赶紧让这老太太坐下喝茶,自己问张罗了一上午饭都是在这边草草吃的邢氏,“怎么样?”
邢氏赶紧抱了册子指给他看,除了已经被认出来的赝品外,因为王氏太识货,还有二十几件在贾母那本册子上,而被公中造册上撕掉的。
你看你看,也不需要什么手段,只是监守自盗而已,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要是她不造假,而贾赦也没来的话,因为公中的造册根本没有记录,所以谁也发现不了这东西少了!
贾赦却是先看了在册子最前面的那些御赐之物,继而冷笑道:“倒是没脑残到底。”
啥?邢氏看他。
大老爷倒是没在意自己的吐槽有什么不对,只是拿着册子给贾母看去了。
他什么也不说,一脸的“儿子很委屈,儿子心里苦”的表情,那么大一把年纪了,可就因为那张脸偏偏让人吐槽不起来。就连曾经最讨厌这张脸的贾母如今都已经放弃了抵抗,瞧着他这样就不禁摇了摇头,要是换张皮囊,妥妥地比贾琏还不懂事儿呢。
她因为早有了准备,如今一一看了被标出来的册子,最后合上册子,对贾赦道:“行了,这事就交给我处理吧,我让它怎么没的,怎么还回来,一件不会少了你的。”
贾赦顿时笑道:“您既然这样说儿子就放心了,不然儿子以后可怎么跟琏儿交代。”
他祖父、父亲传给他的东西,自然要一件不少只能更多的留给他的琏儿!
在旁深长耳朵的邢氏,心里也是一个美,甚至美的有些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