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虚弱的少年声音断断续续地问:“中……中也哥……呢?”
三浦昌浩:……我早该想到的。
“中原先生正在港口处理事务。”
萩沢让追问:“到……现在……?”
三浦昌浩毫无阻碍地理解了他的意思,“是的,暂且还没收到港口那边的成员已经回来的消息。”
如果中原中也忙完了事情回到港黑事务所大楼,森鸥外应该不可能瞒着他萩沢让出车祸的事情吧?而要是中原中也得知了他出车祸的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医院里来的。
萩沢让又接着问:“现在……情况?首领……他……?”
三浦昌浩听到前面那个问题还没觉得什么,到了后面就觉得有些古怪,心道,他这个上司不是一直都“森医生、森医生”地称呼他们大老板吗?曾经森鸥外还用这个称呼误导羊那群人,让他们以为萩沢让是他的学生呢。
不过这个小细节他并没在意太多,因为萩沢让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给出解答。
唔……还真是难得弱势呢他这个上司,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毕竟这次的伤情真的不轻。
别说是与平时相比,哪怕就跟前两次受伤住院的状态比起来,那都是一个天一个地……一个像温驯软绵小羊羔,一个像挥舞着鞭子撵人跳油锅的小恶魔。
……等等,为什么他脑子里会浮现出这种奇奇怪怪的描述???
三浦昌浩将自己脑海中的诡异想法甩了出去,开始正经地回答萩沢让的问题。
“能够伪装成另一人的异能力者已成功抓捕,接下来就是将他的嘴撬开,问清他们团伙的据点、规模、资金、成员信息、目的以及行动计划等,得到情报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至于首领现在的话……应该在等刑讯小队的消息了吧。”
三浦昌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都直视着萩沢让的眼睛——天知道他平时根本就不敢这么做——于是他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在听到敌方异能力者被抓的时候,萩沢让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了下、眼睛微微张大、上眼睑略有些上扬,尽管整个过程非常短暂,可能还不到半秒,但仍被三浦昌浩捕捉到了。
萩沢让在惊讶。
为什么?
奇怪。
明明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三浦昌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就好像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值得他这个上司流露出惊讶的情绪来。
毕竟那可是个连监听设备都没发现的家伙啊,跟他这上司简直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等等,他好像也没发现柳原袖扣上的监听器?嗐,这怪不得人家才十三岁就能当自己的上司,还能将他摁得死死的根本翻不了身呢。
心中那股莫名的古怪感再次浮现,三浦昌浩追问道:“萩沢先生觉得哪里不对吗?”
萩沢让抿抿唇,张嘴示意三浦昌浩俯身侧耳过来。
三浦昌浩真的以为他准备吩咐些什么,便顺从照做了。
哪想到——
“呲——”
利器划开皮肉的声音清晰无比,鲜血从颈部迸射出来,瞬间染红了干净洁白的被单,就连柜子上的仪器、墙壁、地板都喷溅上了血迹,艳丽的红点缀在纯净的白上面,如同雪地里开出了朵朵红梅,妖冶至极,触目惊心。
三浦昌浩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被放慢了无数倍一样,洒在半空中的血珠、倒下的盐水架、被动作带得飞舞起来的仪器数据线、眼前之人手握医用剪刀在半空中划过的弧线、以及那张依旧苍白却杀气腾腾的脸……所有的画面此刻在他眼中都无比清晰。
而他也在这一瞬间,将之前所有不对劲的地方串成了一整条线。
乘坐出租车来到工厂大道而不是打电话叫他去接人、遗失了医用工具的护士、醒来后与平时不同的表现、称呼森鸥外为“首领”而非“森医生”、对敌人被抓感到惊讶……现在想来当时那应该不只是单纯的惊讶,或许还有紧张之类的情绪,因为一旦被抓住的同伴扛不住拷问泄露了情报,那么等待他的后果自然也不言而喻!
「还请三浦君多加小心」
原来……原来他们首领是这个意思……
眼前这个家伙,绝对不是自己那个多智近妖又满肚子黑泥的年幼上司,而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