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怒意与羞恼交织的眼睛,的场倒真愿意选择相信这个身上有着强大妖力的少年是一只妖,因爲他从未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如此灵动的眼眸。幷不松手,他就这麽抓着越前的手腕朝更僻静的地方走了一段,回头微微勾起唇角,道:“名取还有一会儿才能脱身,你先陪陪我吧。”
似乎觉得对方没什麽恶意,越前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也就放弃和的场对抗了。往旁边的石栏杆上一靠,他道:“我们又不熟,干嘛要我陪你。”
“聊一会儿不就熟了吗?更何况我们还见过一次的。”知道越前不会跑了,就算跑了他也有信心把这孩子抓回来,的场慢慢松了手坐在越前身边,侧脸看着他笑道:“你和名取什麽关系?他一向厌恶这种聚会,今天居然带着你来了,是你要求的吧?”
这个人,要不要精明得跟鬼一样?被揭穿了老底,越前有那麽一点点不高兴,扭头哼道:“反正跟你没关系就对了。”
“这张嘴还真的一点都不讨人喜欢。”话是这麽说,但的场的表情却流露出他半点都不介意越前的不友好,屈起手指在他额头上轻弹了一下,好整以暇的迎上恼怒的瞪视,道:“你不该来,除妖人聚集的地方对你这种身上充满了妖力,又什麽都不懂的孩子来说很危险。好奇心会害死猫的,不过你也的确有点像猫。”
同一天被两个人说像猫,越前可不乐意了,又找不出什麽可以反驳的话,嘴里嘟哝了两句也就不吭声了,气呼呼的坐在栏杆上。说起来,他也觉得挺奇怪的,明明名取跟他说过,的场静司是个很可怕的人,可他却没有这种感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但同时又告诉他,待在这个人身边很安全。
在越前身边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的场突然抬手指着湖中心一棵孤立而生的树,问:“看得见那棵树上的东西吗?”
“嗯?”顺着的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越前好奇的眨了眨眼,盯着树梢道:“挂了一件红色的和服,上面的花我不认识,总之开得挺好看的,一大片。”说到这里,他转头望着微微挑眉的的场,又道:“你们没事挂件衣服在那里做什麽?”
暗红色的眼瞳深处闪过一抹惊讶,的场久久望着月光下清澈的猫眸,好半天才轻笑出声:“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啊。”
那件和服的顔色因看到的人不同也会有不同的答案,大部分人看到的都是青或白,拥有妖力的除妖人则依妖力的强弱能看到深浅不一的红。至于那和服上的花纹,只有真正厉害的角色才看得到。的场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他敢放言,在现今所存的除妖人里,鲜少能够有人在妖力上与他匹敌。可眼前这个什麽都不懂的少年,却有着可能比他还强的妖力,这不是的场一门梦寐以求的宝贝又是什麽?
怎麽看都觉得的场注视自己的目光像野兽看着猎物一般,越前的肩膀不自觉的抖了抖,眼中顿时凝起戒备,冷冷道:“你想干什麽?”
而看着他的样子,的场怎麽看都觉得他像极了一只如临大敌的猫,忍不住好笑的眯起眼眸,缓缓开口道:“不用这麽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麽的。”这孩子的确难得,但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得不到就要毁掉的程度。再说了,比起让这孩子成爲除妖人充当的场家的一份力量,他更愿意看到他自由自在的样子——既然猫的天性爱好自由,又何必一定要抹杀掉呢?
带着一种不太信任的表情,越前盯着的场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皱着眉道:“你刚才的眼神就像饿狼一样。”
低笑几声,伸手摸了摸软软的墨发,的场在猫眼不满的瞪视下站了起来,道:“走吧,送你到名取那里去,以后这种聚会你还是少来,除非能够找到一个真正保护你的人。”稍微顿了顿,他回头看着越前,勾唇轻笑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给你保护,无论是妖怪还是人,都不会再伤害到你哦。”
“不要。”不理会那只对他伸来的手,越前抿了抿唇,很认真的告诉他:“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而且没人会伤害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说完,越前也不用的场领路,径直沿着来时的路走了。虽然直觉告诉他这个叫的场静司的男人不会伤害他,但那种危险的感觉却是一直存在的,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
目送那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的场唇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个倔强的小鬼,不肯领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