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大朝,君臣议事。正事结束后,周英扫了一眼大殿众人,见无人再上前回事,脚步微动,就要上前宣布退朝。
贾琏却突然出列,高举笏板道:“禀陛下,臣有奏。”
当今挑眉,贾琏会当殿奏事?这可真是难得。
“讲!”
贾琏道:“臣早年在江南求学,有幸遇到从大食、弗郎斯牙,法兰西等番邦远道而来的海商,因其所售货物与大周大不相同,便有意的与之结交。得知海外有大陆,那些地方盛产金银宝石,高产番粮,矿藏丰富。那里的人对大周的丝绸、茶叶、瓷器极为喜爱。凡大周的商品运到这些地方,价格都能翻上几十番。臣一时心动,三年前便与北静王、臣的两位先生、姑苏的林家合伙,组建了一支船队,满载着货物,扬帆出海。如今,三年过去,那支船队,业已返航,如今已至天津港,正在卸货呢。”
这事,当今知道啊!
当年贾琏原是想请他开海运的,谁知道老圣人不知道从何处得到消息,将他叫了去,对他说,海禁是太.祖高皇帝立下的规矩,身为太.祖高皇帝的后人,还是莫要随意改动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的好。
当时,当今虽然对贾琏口中海外之地很有兴趣,却没有一个具体的认知。他总觉得,那些事情,贾琏也是从其他人的口中得来的,而且还是语言不通的番商,是真是假,谁都不知道,万一贾琏被骗了呢?
因此,当今也就顺从了太上皇之意,只同意贾琏和几个亲近之人组建船队,出海贸易。
说到底,当今对海外贸易能赚多少钱,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只是将这件事情当成是贾琏和水漓两个年轻人好奇心罢了。
在贾琏邀请他入股时,见贾琏那般郑重,又有苏先生在一旁敲边鼓,当今也就凑趣似的入了一股,全当是哄着两个孩子玩了。也算是默认了船队可以扯着大周的大旗,便宜行事。
自船队出航至今已经过去三年多,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所有人都以为船队怕是已经葬身大海了,也只有贾琏对船队充满了信心,相信他们终将载满巨大的财富,平安归来。
当今偶尔想起这件事时,还颇为心疼自己给出去的那些钱呢,谁让如今大周的国库和皇帝的私库都要见底了呢?国库都快要能跑马了。皇帝家也没有余钱啊!
而今贾琏却告诉他,船队回来了?这怎么不让当今心生意外呢?
朝臣们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船队之事,在朝中并不是多大的秘密,一些勋贵人家看在北静王府和丰源侯府的面子上,多少也投了些,却并不多。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的这一举动时常被一众文臣拿来当做饭后的谈资:这就是武将之家,没见识,见钱眼开,才会被贾琏忽悠着想要靠海贸赚钱!
即使今天听到船队归来了,这些人也没能改变态度,只感觉此时贾琏在大朝会上提起此事,眼皮子实在是忒浅了!
放出消息后,贾琏等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此次船队归来,不仅带回了许多货物,还有一些海外方物,珍惜动物,还带回几支番邦朝贺的使臣队伍来,如今怕是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
所以,作为主人家的他们,也该准备起来了。
当今:……
朝臣们:……
【你们看到那些文臣脸上的表情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一脸卧槽脸啊!】
【你们看,那个一脸倒楣样的半老头子,是不是礼部左侍郎?就是那个当着主播的面,嘲讽他堂堂大周进士,成日家与金银打交道,和商人混在一起,丢了文人脸的那个!】
【对,就是他!还有之前一些看不上主播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是这么的一言难尽。我有预感,这些人的脸,即将被打肿!】
【不用预感,那个场面,已经在我眼前了。】
……
番邦使节朝贺,这可是大事,不管对贾琏的观感如何,有番邦使节来朝贺,当然要一至对外了。
众朝臣互相看了看,十分有默契的决定暂时休战,先把番使的事情理清楚了,再来继续掐!
到了第三天,南城门打开,走进来的,却不是往日往来京城的各地百姓和行商,而是一支长长长长的,满载货物的车队。
城门卫有些懵。
这里是京城,每天往来的客商何其多,城门卫们见得还少吗?然而,今天的这支队伍,他们还真没见过,没看见队伍中间还夹杂着好多外邦之人吗?
有那身材高大,全身白得无一点血色,发色和眸色都与中原人相异;还有几个身材敦实的,竟是全身黑漆漆的,和黑炭也似,一张脸上,除了眼白,只有笑起来时,露出的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