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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在三个月前就隐隐发觉了魏无羡的异常。
平日里总是精力充沛的人慢慢地失了精神,甚至可以说是极端嗜睡。时常在那里靠着,都会摇摇欲坠地睡过去。
虽说互通心意成婚之后,便一直仔细调理这个人的身体,但始终还需等待一段时间才可等他将金丹修成。冬日里体寒小心地用暖炉捂着,或是将人抱在怀里,任由魏无羡往自己怀里拱,轻柔地搓着他冻得冰凉的手。
魏无羡在云深的日子过得也是自认惬意舒服极了,白日里四处逗小辈,夜里啃大白菜,或是兴致来了,便拉着蓝忘机去四方夜猎,寻遍天下间的美食和山水盛景。
直到某一日途经清河,带着蓝家的小辈行夜猎之时。
“恶诅多是恶鬼邪祟因生前的不满,积聚怨憎而成。”魏无羡施了个术,将昏迷的农人臂上淤青的恶诅痕逼至褪去,“意味着这个邪祟盯上你了,过一些时日就会来找你拿它需要的东西。”
蓝忘机:“若无法自行消散,便只能寻其所求,度化镇压散其欲念。”
魏无羡将竹笛在指尖转了一圈,用笛尖隔空点了点蓝忘机,笑着道:“含光君说得对。”
“魏前辈,含光君。”蓝思追微微侧开了视线,在蓝景仪被两人对视的眸光闪得龇牙咧嘴的时候,若有所思道:“若是这样,一旦沾上了,修为不足之人,岂不是得任其宰割?”
魏无羡:“否。”
不知何时,他说话的语气偶尔也像了蓝忘机三成。
蓝思追:“魏前辈,何解?”
魏无羡随意地掰了根树枝,在地上划了个圈,施施然抬脚踏入圈中,笑道:“假定这是恶诅,我被套入圈中,中了恶诅痕,但我灵力没有你们含光君那么厉害,又无法逃出圈,寻其真实的欲念。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像个柔弱男子等你们含光君来救我……人本能的求生意志会让我从中寻其破绽。”
蓝忘机伸手地扶住了他站没站样懒洋洋往后倚的身子,声音淡淡的,“救也无妨。”
蓝思追皱眉道:“恶诅有破绽?”
魏无羡:“恶诅只是邪祟恶鬼的憎怨产物,是一方私自定下的契约,本身就是孤注一掷用自己的魂元下的诅咒,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说到底,邪祟恶鬼已然不具有清醒的意志,只是浑浑噩噩藏于人世间找寻猎物。”
见蓝思追蓝景仪两人似是有些不解,魏无羡笑道:“若这邪祟要来寻我,要夺一人的命或是肢体,我便可再寻一人,将恶诅转移一部分给对方。当邪祟来寻我之时,便会发现恶诅在两人身上。”魏无羡又道:“而它的‘契约’只与一人‘签’了,若夺错了人的命,破了契约,便会伤人未遂反而遭到反噬。”
“它会困惑反复,谨慎畏惧,终是只能撤其恶诅,重寻猎物。”蓝忘机道。
“对。”魏无羡:“它之所以留下恶诅,而不是直接当场杀人,就是因为它辨不得人。它能认,并且只能认被留了恶诅标记的人。”
“有时候,并不需要破开一个圈,才能出去。”
魏无羡抬脚迈了出去,站在了圈外。
“你可以,跨过去。”
蓝思追恍然大悟,蓝景仪忙道:“每个恶诅痕都可以如此对待吗?那岂不是很简单就能破除?”
魏无羡“啧”了一声,用竹笛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施恶诅的邪祟恶鬼不一样,恶诅的强大程度也不一样,我只是随口一提,当你们碰上了,还是要对症下药。甚至有时邪祟不止会追着标记来直接夺你性命,而是会将你骗入梦中,让你以为梦才是现世,从而沉溺于梦中。在意志被消磨得快要散去时,被施恶诅的邪祟拿去需要的东西”
他顿了度,接着道:“……或是夺舍,借你而生。”
蓝忘机搭在他后腰的手无声地收紧了。
“不过——”魏无羡笑着拍了拍蓝思追的脑袋,声音拖得长长的,“小朋友,还是不要沾到恶诅为好,这可不是个好玩的东西。即使一时半会以为散去了,也可能生生世世都会持续不断地缠着你。”
魏无羡话锋一转,“可若是避都避不了迎面撞上了,那就记得一句话。”
他嘴角微勾,双眼却是格外认真。
“邪祟并非人,连人都会犯错,更何况它呢。”
——若是不慎,恶诅生生世世都会持续不断地缠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