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一直吃到月上中天,棚子里挨挨挤挤的三桌的人早已吃饱喝足,却依旧没有散去,坐在原地边分吃着含光君买来的饭后水果枇杷、边各自聊开了去;温情带着几个人去清点蓝忘机捎来的各种物资,完全没出现蓝家宗主所说的推脱不接受的情况;阿苑正装着一兜儿的新鲜玩具爱不释手,兴高采烈地一个个展示给外婆看,逗得老人家笑得没牙的嘴都打开了,自己也不忘时不时地对着有钱哥哥露齿一笑。

薛洋这次终于从两大框的枇杷里分得几个了,终于不再挂着阴沉的脸色,甚至能带着露出一对虎牙的、略带稚气的讨喜笑容,与旁边的温家人相谈甚欢。

这不过一个十五岁的英俊小少年,还是魏公子带上山来的,虽不知其身份,但温家人与他交谈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善意,真诚相待、客气有加。

端着酒碗慢饮的魏无羡这一幕自然没错过这一幕,仰头喝干了碗中的酒,便收到了薛洋意味不明的笑容,于是也从容地对人回了一笑。

待他又伸手抓起酒坛、欲再将酒碗倒满,蓝忘机抬手拦住了他,“已喝了两坛了,当少饮。”

魏无羡道:“才两坛而已,我可是千杯不醉的,再说,今日高兴么。”

蓝忘机也不想此刻扫他兴,便不再劝阻,只默默决定一个月内都不再取酒出来,拿起桌上的碗,喝了一口茶,轻声道:“薛洋,如何?”

魏无羡道:“该说,不愧也是年少成名的人物?当年我们被迫如岐山教化司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愁眉苦脸?他倒好,还该吃吃、该笑笑的,这么老老实实,我倒越发不放心了。”

蓝忘机道:“你没有愁眉苦脸。”

魏无羡‘噗’地一笑,“跟我比啊,我当然不会愁眉苦脸。”

蓝忘机看他一眼,继续道:“该当如何。”

魏无羡接着喝酒,喝完了才道:“不如何,有温情、温宁看着呢。且,这乱葬岗上,凶尸多,白骨遍布,厉鬼阴煞更是不少,盯着一个人总是没问题的,他翻不出风浪来。”

将这话一字不落、过入耳中的薛洋:“……”

确定某人都听了去,魏无羡便转开了话题,“不说他了,你来便来了,能带着几坛子天子笑过来,我是很高兴的,但其余那些林林总总地塞满了乾坤袋的,可是结结实实把我吓了一跳,如何想起来的?”

“……”蓝忘机:“你这里用得上。”

……

等众人都尽了兴、散去后,魏无羡就薛洋凭自己就混到一个铺位的问题和温情说了几句话,温情点头表示自己会多看顾后,对他满身的酒味非常不满,道:“那两坛子酒,除去满了一碗递给了四叔,全都进了你肚子里去了,喝得这么凶,我看日后蓝家禁酒的家规都禁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