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桑倚在门边,看着几名家主把这口棺材抬出了观音庙的门槛,低头拍拍衣襟下摆肮脏的泥土,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魏无羡也望了过去。落在地上的,是金光瑶的帽子。聂怀桑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这才悠悠地朝门外走去。】

聂怀桑还沉浸在‘金光瑶怎样都是应该为什么我大哥还要一同被深埋封印镇压简直没天理’的思绪中没回过神来,就又一次接受了众人目光的洗礼,又怎么了这是?

众人:……这是熬出头了不必再装了吗?

魏无羡面上装得颇为痛心疾首,“怀桑兄啊,怎么你也学起‘战利品’那套了?只要想起乱葬岗围剿后,伏魔洞里的废纸废料都被人收集去了我都一阵恶寒,我以为你跟那些人不一样呢。”

聂怀桑眨眼,刚刚没注意听了一耳朵的是啥来着?‘自己’捡了金光瑶的帽子了?

瞬间接了魏无羡的梗,聂怀桑也做垂丧模样,就差拿着小手绢来抹泪了,“魏兄啊,你还不知道我吗,好坏也是我曾叫了许久的‘三哥’,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我拿了帽子也能做了凭吊衣冠冢,不枉情义一场啊~”

魏无羡:哎呦演得可比我像多了。

还想着他母亲面容观音像的孟瑶闻言:我信你的鬼!

眼见弟弟都能和夷陵老祖唱和双簧了,聂明玦瞬间竖眉:聂!怀!桑!

第215章 二一五、

【仙子在外边等主人等得心急,嗷嗷叫了两声…金凌忽然记起,当仙子还是一只不到他膝盖高的笨拙幼犬时,就是金光瑶把它抱过来的。那时他才几岁,和金麟台上的其他小孩子打架赢了却也不痛快,在房间里边疯摔东西边嚎啕大哭…小叔叔笑眯眯地钻出来问怎么回事啊?他立刻把五六个花瓶砸裂在金光瑶脚边。金光瑶说“啊哟,好凶,吓死了”边摇头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走了。第二天…金光瑶就在他房门口晃来晃去…他打开门,金光瑶半蹲在房门前,怀里抱着一只眼睛圆溜溜、亮晶晶的黑毛小狗,抬头对他笑…那笑容温柔真切,金凌不能相信金光瑶是假装的。忽然之间,又有泪水从他眼眶中滚滚落下…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好像不能怪任何人也不能恨任何人。魏无羡,金光瑶,温宁,每一个都或多或少该对他父母的死亡负责任,每一个他都有理由深恶痛绝,但又好像每一个…让他恨不起来。可是不恨他们,还能恨谁?难道他就活该从小失去双亲吗?…总觉得不甘心。总觉得委屈。恨不得一起死了一了百了才好。

姚宗主见他盯着棺材无声哭泣,道:“金小公子,你哭什么?为金光瑶哭?”见金凌不说话,姚宗主用长辈数落自家小辈的责备…若是在以往兰陵金氏家主还是一统百家的仙督之时,给他们一百个胆子,这些别宗家主都绝对不敢以长辈自居,教训金家子弟。此时金光瑶已死,兰陵金氏无人可撑大梁,名声也差不多坏透了,估计今后也起不来了,敢的就来了。金凌…怒火涌上心头,大吼道:“我就是想哭怎么样!你是谁?你算什么?连我哭都要管吗?!”

姚宗主没想到教训不成反被吼,他也算是个不大不小、有点名声的家主,登时拉下了脸,旁人低声劝道:“算了,别跟小孩子计较。”他这才收起那几分恼羞成怒,冷哼一声,道:“那是当然。呵,何必跟乳臭未干不懂是非不辨黑白的毛头小子计较?”】

魏无羡一边读一边咬牙切齿,若是此刻这段的两个当事人都在的话,他一定会将小金凌好好抱在怀里安慰一番,绝对要星星不给月亮,顺便再将这个姓姚的不要脸一脚踹出十丈远,我去你大爷的,特-么哪儿来的恶心玩意儿,吃了十个狗胆了吗还敢厚脸充当金凌的长辈!

蓝忘机都被怀里人‘咯咯’的磨牙声惊住了,实在担心这人牙口被磨坏,忍不住伸手想‘维护’下某人嘴巴的时候,他已经自己忍住停了下来。

魏无羡呼出一口气,对江澄喊话道:“金凌被人挤兑成这样,哭成小可怜都,江晚吟你干嘛去了,就这么当舅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