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淡淡笑了笑——
“现在他对公瑾的了解,可一点儿也不比兄长少了。”
周瑜的眼神已茫然。
孙权却依然盯着他的眼睛——
“公瑾若觉得与他两相交融,孤便放心了。你与兄长之间……做弟弟的实清楚的很。兄长走后,看你一人孤单操劳,心下确有不忍。”
接着他便缓缓站起,负手而立,背对着周瑜。
“公瑾看此处坟茔,上覆的草木已如此荣茂,兄长在此处长眠也近十年了。”
他长叹一声,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周瑜——
“有个人代替兄长照顾公瑾,总是好的。”
一君,一臣。
一是昔日兄,一为昔日弟。
却如此一跪一站的对看着,仿佛都在等待什么。
周瑜却霍然而起。目光没有望向孙权,只是紧紧盯着地面。
他抱拳,肩却在微微颤抖。
“主公说笑了。臣对讨逆将军之情,从来未变。”
他闭了闭眼,吸了一口气,接道——
“臣请同吕蒙,程普等共领军赴南郡,为主公荡平荆襄,请主公准。”
孙权微微瞥了瞥他。
没有孙瑜。他心下了然。
于是,他只是拍了拍周瑜的肩——
“公瑾想必还有话和兄长说,便留一会儿吧。孤先回了。”
周瑜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风里许久。直到自己空洞的咳嗽声将风声打断。
后来,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府的。
他亦不记得唤小厮要农具时,那小厮惊愕的眼神。
他只记得一件事。
“公瑾看此处坟茔,上覆的草木已如此荣茂,兄长在此处长眠也近十年了。”
但凡古战场,流血漂橹,尸首无数。
几年之后俱是水草肥茂,百花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