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永抱着自己的双手痛哭:“可我、可我只是个普通的农夫而已啊。”
谭昭招呼着狗哥往前走去:“那是现在,我从前,可不过是个地痞流氓罢了。”
说罢,便扬长而去,董永再抬头,哪里还有一人一狗的踪迹。
这个老实的农家汉子,终于坐在自家小茅屋的门槛上,放声大哭。
哮天犬有些不大理解,反正主人让它看着陆三载,它就看着呗,反正吃大户,它快乐得很,就是有些担心主人在天上受苛责。
“怎么了,闷声不吭的?”连狗头都摸着刺啦啦的,手感下降。
哮天犬默默将自己狗头从魔爪之下挣脱出来:“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我问你,你也觉得仙凡相恋不成吗?”
谭昭果断摇头:“当然不是,我尊重一切人间情爱。”
“那你还……”
“但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想做特别的路,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哮天犬觉得大道理听了头疼:“说具体点。”
“你听过凡间的话本没有?”
“听过啊。”还挺无趣的,听说书不如多吃一块肉呢。
“那丞相家的小姐要同个穷书生在一起,云泥之别,无法撼动,他们便选择了私奔。听着多唯美的爱恋啊,但凡间的规矩,聘为妻,奔则妾,你觉得这个规矩合理吗?”
……抱歉,这个具体点的也听不懂,它还是吃块肉冷静一下吧。
伴着晚霞,谭昭回到了缘居。
天上的事情他是管不着的,地上的事情他也不想管,将哮天犬搁在前院,他就去处理今早集市买的那堆东西了。
“陆公子,我来向你辞行。”
苏十意养了三日,精气神虽没养回来,但也不是那么虚弱了。谭昭这几日也算是发现了,这小伙子也就十六、七的年纪,却成天板着脸装成熟,并且事事都力求完美,从练剑的弧度到平整的衣角,三百六十度的诠释着精致到头发丝的完美。
“这么晚?”
苏十意拱手,行了个堪比教科书式的江湖礼:“明早动身,公子的救命之恩,在下定会回报的。”
“没关系,救人不图回报,你还小呢,别这么拘谨。”
苏十意却不这么认为:“君子习剑,必以君子之礼待人。”
“……行的吧,你开心就好。”谭昭继续返身弄东西。
苏十意却觉得别扭极了,这人怎么可以把东西摆得这般杂乱无章,他真的好想伸手替人整理,只是他轻轻往前一动,眉头就蹙了起来:“公子身上,怎会有浅淡的妖气?”
“啊?”
谭昭难得楞了一下,哪来的妖气,他怎么没闻到?
便是此时,哮天犬顶着风狸冲了进来,溜光水滑的大狗一下对上风光霁月的小剑客,四目相对,忽然就静止了。
“大胆妖孽,竟敢在此作祟!”
狗大爷横惯了,输人不输阵啊:“谁妖孽!喊谁妖孽呢!陆三载,小心本大爷连你也咬!”
苏十意却觉得自己没有感知错误,他已经拔出了剑,冷冷道:“你身上,有血妖的味道。”
谭昭……情不自禁望向了哮天犬的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