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很快离开了庭院,老爷子年纪大了,他总得体谅不是。
出了庭院,他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去洗洗睡了,迎面却对上了王徽之,依旧是那副落拓模样,衣服是随便系了一下,乌发披散,倒穿着鞋履,一看就是个不羁的人。
打了个招呼,眼看着就要擦肩而过,一句话叫住了谭昭。
“你讨厌我,为什么?”
谭昭矢口否认:“我没有。”
“我想知道理由。”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谭昭拧着眉转头,清冷的月光撒下来,他刚隔着老远就闻到了王徽之身上的酒气,大晚上喝酒,估摸着是遇上不开心的事情了。
“在其位,谋其政。”
王徽之嗤笑一声:“原以为你也算个风流人,却没想到比我父亲还要古板。”
“随你怎么想。”
谭昭甩袖子就走,王徽之立刻冲上来不让人走,但世家公子的这点力道实在是可以忽略不计,这一冲过来,就被谭昭一下化解,咚地一声撞在了柱子上。
嘶——好疼。
王徽之的酒,总算是醒了一半,但他向来疏狂,有时候就会显得有点儿不依不饶:“你站住!那官位,有我没我根本一样,你凭甚指责我!”
谭昭咧嘴一笑:“那你为何在这里?”
王徽之一下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父亲有六个儿子,每个儿子都很孝顺,有你没你……”
“你住口!这如何能一样!”
说实话,这也算当今社会的常态了。顶级世家出身的男儿,总能凭着家世得到一个官位,到了时间就会往上升,至于做不做工作,这个并不重要。
“听闻公子,很喜欢游山玩水?”
谭昭又不是任人欺负的好脾气,大晚上赶着回去睡觉呢,吓吓人总归不过分吧。王徽之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已经离地三尺了。
随后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被人提在了半空中?!
救、救命啊!他突然畏高了!
这下,那点儿残存的酒意终于全部散了,然而他发现……自己越升越高了。
“放……放我下去!”
谭昭恶劣地咧嘴一笑,冲着下面越来越小的烛火,道:“你确定?”
王徽之一点也不确定啊,他哪里想到有人会一言不合就把人往高空领的,要早知道……他可能还是会嘴贱。
不,不对,怎么可能有人会飞?!
他惊恐地望着提着他的人,一时什么山野志怪都在他脑子里乱窜。
王徽之的鞋子早就掉了,夜风吹得他脚底板都凉了,脚踩实物的一刹那,他完全没力气,噗通一声坐在了……树杈上。
这——他立刻抱住了旁边的树干,吓到不敢说话。
“这里美吗?”
然而王徽之完全不敢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