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是谁?”
“他……是我的世界的带土。”
朔茂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许久,他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从那次听了富岳的猜测后起,我就一直有点怀疑……果然是这样啊。只可惜,我到底还是没能赶在你的前面拦下他。”
他睁开双眼,费力地掀开被子,向鹿惊伸出手。后者连忙上前,在床边单膝跪下,双手将那只消瘦的手小心握住。“父亲,我……”
“先不要说这个。”朔茂无力地摇摇头,打断了鹿惊的话。他望着鹿惊,眼中透出期盼与恳切。“难得的机会,最后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好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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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惊开始了他的故事。
不同于最初为了粉饰太平而向亲友们说出的谎言,也不同于避重就轻的履历报告,这一次他向朔茂所讲述的,是自己三十一年的生命当中、完全真实的人生经历。不论是漫长而深重的苦难,还是短暂却珍贵的快乐,都一点一滴事无巨细,向对方尽数道来。
只有在面对这个男人时,他才可以暂时放下所有被外界所赋予的身份,肆无忌惮地倾诉一切,而不必继续强装他不疲惫,不痛苦,不在乎。
这是子女在父母面前的天赋特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空渐渐发白。朔茂在半途便已再次闭上眼睛,被子也被卡卡西为他重新盖好,父子二人的手仍然紧握在一起。尽管父亲似乎已经睡去,鹿惊却依旧没有停止讲述,病房里一直回荡着他低沉柔和的声音。
“……这就是我的人生终点了。”第一缕阳光冲破云霞时,鹿惊的讲述也到了尾声。“最后是为了保护木叶的同胞而死,对于这样的我来说,也算是个不坏的结尾了吧。至于之后的事……既然带土来到了这边,想必鸣人一定可以应付的。虽然我是个半吊子的老师,但自来也大人把他教得很好,他将来一定能成为超越水门老师的伟大火影,我对此深信不疑。”
没有回应。
“我该走了,父亲。”鹿惊轻声说。
他把手从被子下面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起立,后退,转身,朝窗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