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想问什么?”我终于有点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将看守的神官拉到一边,压低音量问他。

“当然是怎样使用禁术逃离月见的吧…”他低声道,眼神游移不定。

“这还需要问么?不是说已经找到了作为容器的人偶么?”

“当然不够…安娜大人,恕我失礼,阴阳术这种东西呢,也有很多种的,分支越到细微处,就越是旁人所无法触及和理解的呢。”他见我依然露出不解神色,就继续解释道:

“人偶术是很生僻的一支法术,在月见精通于此的就只有麻仓叶大人。所以…这里面的秘密只有他才能说得清楚…”

“不对,你说的这些我明白。但是问出具体手法又如何?了解那些已经过去的事能改变现状么?他们为何不能多为马上要举行的仪式多考虑一些呢?”我直截了当的指出我的不满之处,反正遮遮掩掩的说话那不是我的风格,我也不介意被那些大人们听到。

“不…这个嘛…”那神官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而显得面有难色。

“不要只说一半,如果你还是月见的神官,就将这些说清楚,如果影响到接下来要做的仪式后果有多严重你应该知道吧?”我提高了声音质问他,而他在对上我的目光后瑟缩地底下头答道:

“请恕罪…各位长老的意思我不敢擅自揣测……但是,按照规矩,应该彻查造成严重后果的事件,找出所有相关人员…或则说幕后主使之类…”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再次低头行礼,沉默地退到一边。

我忽然想放声大笑。

所谓的“人类无止境的恶意”究竟能到达什么程度,又稍微明白一点了。

事实已经认定,依然不厌其烦地拷问一个已经虚弱得几乎无法开口的人,目的当然不是弄懂那根本不属于自己领域的术,只是想将某些实事强加于他和他周围的人。在诸位家主的面前,一旦那少年说出他们想要的话语,就将成为无法消抹的证据,于是就可以再度将月见的形势扭转。

罪已有定论,而现在所做的这些,全部都是针对麻仓家,准确来说,是针对主祭神官麻仓好的。

距离仪式还有半年不到,御五家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平和,而暗中却斗得你死我活。

我的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是的,即使如此肮脏,如此渺小,月见的人们依旧在此生存数千年。历史没有因为黑暗而湮灭,反而以它作为养料而茁壮。

而我,不需要介入这些被莫名的“正义”所推动的纷争,我只要履行和木乃婆婆的约定,守护着麻仓兄弟直到仪式之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