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被铐在一起,让这简单的动作也完成得异常艰辛,但终于还是将长大衣和里面的一件薄毛衣都脱了下来,考虑了片刻,将鞋袜也一起脱掉。我将它们叠放在一边,再次躺了下去。

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体贴着潮湿阴冷的石板,让身体的全部热度都被彻骨的冰冷吸收,体内的高热便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后一种方法。

思及来到月见之后的种种,我忽然不想祈求神明保佑。

如果能够活着离开,我一定会将月见的“神明”制造的一切惨剧公诸于世。

第十章

【拾刻】

身体逐渐变得冰冷了,体内短暂萌发的热度也无法阻止这四面包夹而来的寒意。从指端到四肢,从肌肤到骨骼,最后连血液也冻结了一般。所有的感觉也都飞散在四周漆黑的空间中,痛苦也好,期盼也好,都渐渐地感觉不到了。

就这样躺在冷硬的石板上什么也不能做的样子,却莫名的令我产生了几分熟悉感觉。

明明有无数热切渴望却分毫无法移动身体的际遇,不是第一次了。就好像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虚幻缥缈地站在远处看着形同木偶的自己——

对,那就好像死亡一样。

只有死,才能获得从这个身体中解脱出来后的自由。

只有死亡,才是解开咒缚的唯一方法。

我并不想死,也从未打算放弃。

抱定“总会有办法”的想法而一路走到来,也算是经历了不少波折,但还从未遇过像现在这般被逼迫得束手无策的情况。何况在月见举目无亲,远在他方的亲友们大概也不会料到我会陷入如此困境吧?就连我自己,也还无法将目击的一切全盘接受。

一连串的事件,都和长久以来管理这片土地的家族有关联。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种残忍事件背后的动机。

或许,尝试用一般人的思维方式去理解他们就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