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没有提及被轰成渣子的碎片。
躲在暗处的克利切咬着裹身的破布袋子,一时间无所适从,看见肖像画被切片的那一瞬间它忍不住想尖叫,被时刻监视它的多多马利落地捂住嘴,强行带出主人的卧室,克利切跪倒在地脑袋磕墙,扯着牛蛙般的嗓门嘶声痛哭,嘴里不住的骂骂咧咧、念念叨叨。
正想安抚它,让它闭嘴的多多马转眼发现隐藏在玻璃柜后,朝这里探头探脑的多比,多多马果断把安慰之词咽了回去,默默期望克利切能够哭号上一整天。
二、
“不是曾曾祖父的,这是我父亲的肖像画。”西里斯咳嗽了一声后说,他身旁跟着满脸谴责、目光凶狠的克利切。克利切居然会找西里斯告状,别说被告状的人了,西里斯本人都觉得这事特别玄幻。
威克多这才搞清楚,和那位先祖说话,并且自打见到自己以后就一言不发的男人是布莱克先生的父亲。
“我真的很抱歉,我会负起责任,把它复原完好。”威克多的歉疚诚恳简洁,脸上的懊悔也表现得恰如其分。
海姆达尔看了眼威克多·影帝·克鲁姆,默默垂下眼,不知情的人以为他悔伴侣之所悔,其实是怕笑场穿帮。
“到底是怎么回事?”西里斯和克利切不是第一回打交道,自然不会轻信对方的一面之词。
“您的曾曾祖父一大清早在卧室里大吵大闹,里格这些天没有踏踏实实的睡过一场觉,再加上有些认床,我一时情急之下……”威克多吞吞吐吐的样子简直就是极致的发挥,海姆达尔默默点赞。
西里斯一点都不意外,曾曾祖父菲尼亚斯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年轻人,他的名言是:“年轻人总以为他们什么事都绝对正确”,特别喜欢指着别人的鼻子骂“自负”,如菲尼亚斯这般“一提到当老师的事就全身颤抖般地讨厌”,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当上霍格沃茨校长的。
克利切不干了,他不能任由这个叫克鲁姆的小崽子信口开河,克利切选择性忽略大部分的真话,只挑选它愿意承认并且为之怒不可遏的细微末节咄咄逼人。眼见西里斯打算息事宁人,认为自己该站出来保卫布莱克先祖尊严的小精灵暴跳如雷,被吵得不耐烦的西里斯正准备恶言相回,又是多多马摆平了一切。
克利切怒气难平,丑陋的脸几近扭曲,“为什么阻止我!你们都是一伙的,吃着布莱克家的,住着布莱克家的,肆意破坏布莱克家的财物!可恶的韦斯莱小崽子,做试验炸房子!你们都是强盗!该死的东欧乡巴佬!该死的北欧狐媚子……”
多多马知道它骂的是自己,小精灵的一切随主人。饶是见多识广的多多马,听多了恶言恶语心里也不痛快,于是故意道,“里格主人如今也是北欧人,你把里格主人也骂进去了。”
克利切的恶毒埋怨停顿了一下,“……克利切不是故意的,克利切不想抱怨小主人,克利切只是想提醒小主人不该坐视不理,那个东欧乡巴佬……”
多多马补刀,“你不是很喜欢安娜夫人吗?威克多主人是安娜夫人的独生子,你这样说安娜夫人会伤心的。”
克利切尖叫,又一通胡言乱语,多多马掉头走开,一眼瞧见不远处冲着它傻笑的多比,多多马刷地转过身,继续盯着克利切滔滔不绝,不时递上一、两个词语供克利切承上启下、再创高潮。
克利切这一天把所有它能想到的占了布莱克家便宜的臭虫问候了一遍,就像拔了火罐一样全身舒爽,做中饭的时候格外卖力。西里斯吃到了暌别已久以为这辈子再也吃不到的家养小精灵的拿手菜——克利切版豪华塔塔牛肉,那可是布莱克夫人高兴时才有的特殊待遇,不知道来龙去脉的西里斯只能把菜的出现归结于克利切的喜怒无常。
众人都到齐的时候,西里斯打量四周,没看到马尔福父子,也没看见斯内普,里格、克鲁姆以及米奥尼尔都不在,哈利、赫敏还有罗恩倒是坐在老位置。
“他们,我是说里格他们,还是不准备下来跟我们一起吃?”西里斯小声问负责分饭的莫莉。
莫莉用相同的音量回答:“里格说我们在吃饭的时候会讨论不得了的事情,他们还是不凑热闹的好。”
“不得了的事”是什么事,大家心知肚明。
西里斯心里略有失落,“两个马尔福识相是好事,斯内普呢?为什么也急着划清界限?”
莫莉的表情有些奇怪,要笑不笑,“斯内普教授请克利切把厨房彻底打扫一遍,克利切直接走开了。”
教授神马意思不言而喻。
西里斯:“……”
三、
位于二楼被临时布置成起居室的房间内,几位非凤凰社成员的客人已经用完了餐点,喝着克利切勾兑的寡淡饮料聊天。
米奥尼尔吃东西的频率偶尔和大人们不同,他今天选择先喝牛奶,再吃炖菜,他把盘子里的东西都扒拉完,打了个饱嗝。斯内普不时斜眼瞧奶娃,严厉的表面功夫渐渐绷不住了,在座之人都看出魔药学教授对奶娃稀罕极了,瞧,又忘了斜眼,改直视了。
斯内普终于没忍住,对海姆达尔说:“孩子不需要喂吗?”
那谴责的口吻,不满的暗示,犀利的眼神,让海姆达尔有种自己是个狼心狗肺家长的错觉。
“他能自己吃,我和威克多从来不喂……”
“克鲁姆早上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