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好像并不意外,“特里劳妮家世代都是硬脾气,卡珊德拉·特里劳妮是石头中的石头。”
“我们送去的东西她不肯吃……”黑袍女士犹豫的说。
“她拥有沙子一样多的生命,几顿不吃饿不死,不,也许恰恰相反,”格林德沃明亮的眼睛轻轻一瞟。“死亡才是她现在最迫切希望得到的。”
黑袍女士表示不解,“但是她很顺从。”除了不吃东西。
“反抗与否对她来说没有区别。”格林德沃咧嘴一笑。“你去告诉她,只要她愿意为我指定的人张一张嘴巴,进行一回无伤大雅的预言,我就让她死。”
黑袍女士虽然惊讶,但还是闷声不吭地接下了任务,随后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格林德沃。
“还有什么事?”
黑袍女士酝酿了一会儿,迟疑道,“您为什么愿意帮助塞尔?他背叛了您!”拖腔隐藏着怒气。
“他背叛了我?”格林德沃轻笑。“他曾经对我许诺过什么誓言吗?”
黑袍女士不甘的叫道,“您到现在还在帮他说话!”
“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我说的是事实。而我这么做,就是希望他和我们有瓜葛。”
女士眼睛一亮,“您是说?”
“塞尔盖伊十分看重他的新婚妻子,但又为那莫须有的诅咒忐忑不安——即使他全然否定那可笑的传言,但还是无法避免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他需要卡珊德拉·特里劳妮为他妻子摆脱枷锁,这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黑袍女士对他的说法并不赞同,“您为了找到居无定所的卡珊德拉,付出的心血……希望塞尔盖伊值得您如此大费周章。”
格林德沃依然平静,别有深意的低喃道,“我需要他手里的东西……”
黑袍女士眉头一动,聪明地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始终如坠云雾的海姆达尔举起右手,视线在青菜皮的脸上转了最后一圈,离开了这个奇妙但又带着小惊悚的世界。
二、
海姆达尔用手绢抹去脸上的水渍,陷入片刻的沉思:又是一个诅咒……塞尔盖伊是谁?
他把手绢揣回兜里。
“准备好了吗?”彼得又“膨胀”了一条墨水鱼。
这条“鱼”看上去比刚才那条貌似瘦小了点。
海姆达尔面无表情的说:“为什么很没有安全感呢?”
彼得大大咧咧的道,“反正又死不了!”
室长白了他一眼,憋了口气,闷进水里。
三、
这是一条日照充足的街道,街面上人声鼎沸,尘土飞扬。
穿着各式巫师袍的商贩沿街叫卖,嘈杂声如洪峰来袭般呼啸着倒灌进耳中,不断有这一伙或那一伙因鸡毛蒜皮的事突然纠缠争论,闹得不可开交,听那声势好像准备大打出手,然而什么都不会发生。只要在这条街上混熟的人都会知道,两帮人是一家的。
包克忧心忡忡地从对街的古灵阁银行里走出来。与监狱里的包克截然不同,记忆里的包克先生脸色红润——尽管此刻心情不佳。他五短身材,结实粗壮,走路的姿势奇特有趣——晃来晃去。
总而言之,是一个普普通通不会轻易引起任何关注的巫师,不存在出类拔萃的才华,也没有腰缠万贯的人生。世界上最不缺这样的人。
包克站定在一百多米开外,满腹心事地回头望了眼楼宇高耸的古灵阁银行,白色的墙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除了整个房子设计颠倒了以外,别的都很完美。妖精的品位偶尔会让人感觉高深莫测。
包克走在街上,对两旁的嘈杂置之不理,专心的走路,或者说专心的想心事。
海姆达尔惊险地避开几把横冲直撞的扫帚,在这样混乱的街上竟还有巫师敢骑着扫帚闲晃。不知道是谁打翻了小型神奇动物的观赏架,一只铁笼子掉在地上,笼子里被砸得七荤八素的小精灵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为热闹的街道和声增添了一个声部。
等他七拐八拐地躲过最忙乱的那一段后,来不及松口气,尖叫声响起,一只脚盆那么大的坩埚从天而降,在海姆达尔的目瞪口呆之中穿过他的身体冲进附近香料店的玻璃窗,窗玻璃稀里哗啦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