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缘巧合之下,海姆达尔看到了快乐的目击者刊登在饼干张贴广告右下角的招人启示。它之所以刊登在饼干广告上,因为快乐的目击者没钱支付正儿八经的广告费,只能见缝插针,四处寻找机会。这个饼干广告还是快乐的目击者的一名成员利用职务便利捎带上去的,不然以他们糟糕的财政情况,即便把广告制作的堪比电影海报,都没地方张贴。
别看快乐的目击者两袖清风,但人穷志不穷,招人的门槛不低,条条框框写了一箩筐。海姆达尔通过饼干广告上留的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地址联系到了快乐的目击者的负责人,第三天便成功打入了他们的内部。
也许有人奇怪了,不是说门槛不低吗?难道斯图鲁松室长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成绩在众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到了专家级?
不,斯图鲁松室长就算每一次考试都拿满分,加入快乐的目击者的几率也无法大于百分之五十。学校教的那些在社会上混是远远不够的,快乐的目击者三分之二成员非专业不假,但人家都是类专家级。
那么,斯图鲁松室长是怎么打进去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
斯图鲁松室长愿意出钱资助快乐的目击者的各项研究,前提就是让他加入。快乐的目击者的几位创始人合计了一晚上,又挣扎了一白天,再经过一夜的权衡,终于在第三天早上笑容可掬地为他打开了房门。
于是乎,斯图鲁松室长成了快乐的目击者创建以来最大的金主。
他加入快乐的目击者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求他们收集有关卢萨尔卡的信息,还没来得及消化有人肯为他们的研究埋单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金主的这一号召令绝大多数成员激动得小脸儿通红。
据说之前他们一直在研究蝾螈,因为负责财务的人告诉他们,这种动物研究的花销最小,长年累月和一种小动物打交道,成员们的惰性越来越大,审美疲劳越来越强烈。卢萨尔卡就是一记强心针,为日渐疲软的状态注入了新的活力。
阿拉德拉是快乐的目击者兴趣小组最大的倚仗,是创始人之一祖上留下的宝贵财富,也是他们唯一的优势,有了钱,空置多时的占星岛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
海姆达尔落在从阿拉德拉延伸出来的硬木踏板上,解除了化形。
这座人工小岛的主体是一栋形似灯塔的锥形石砌建筑,塔顶常年燃烧着一团熊熊火焰,塔尖处钩挂着一只高约一米五的大钟,即便人工岛在风雨中摇晃得再厉害,火焰不会熄灭,大钟的钟舌也不会撞击在钟面上发出声音,这就是魔法的神奇之处。
雷声在头顶炸响,海姆达尔快步通过踏板,踩上水泥阶梯,当第二声雷鸣传来,门在他身后合拢,大雨倾盆而下。
他走到门边,墙上挂着一块公用类似打卡机的木板前,把绘有他的肖像的圆形木块从网兜里捡出,把它贴在木板上“入岛”那一栏。摆在打卡机左侧隔板上的羽毛笔竖了起来,在记事本记下了这一笔。
海姆达尔凑到记事本前瞄了几眼,然后转身沿着旋转上升的楼梯向上而去。
爬楼梯的过程中能看见贴在墙壁上的地图,每一幅的内容都截然不同。每一幅地图代表一种阿拉德拉观测过的动物,大到喷火龙,凤凰之类珍贵神奇动物——年代久远的地图上标注的观测结果已经过时了不知多少年了,诸如此类的动物民间兴趣小组是折腾不起的,那都是大型研究机构的课题;小到蝾螈、老鼠、昆虫都有研究——穷人也有穷人的态度嘛。
这也是海姆达尔选择民间兴趣小组的原因,大机构早已形成了一套满足自身的研究体系,循规蹈矩,从不轻举妄动,什么都讲究依据,注重实际,看重资历,模式轻易不可撼动。民间组织就不同了,好比快乐的目击者,他们的研究随心所欲,不要求立项,没有来自魔法部的压力,更没有神马研究指标,快乐的目击者允许成员们存在不切实际的念头。
假如上次海姆达尔走进了一家正式的神奇动物研究机构,寝室里悬挂的那张地图绝不会像今天这样被涂抹的红红绿绿,说不定连地图都不存在。
当他爬上最高一层,眼睛立刻被占据了大半墙壁的地图所吸引,代表了卢萨尔卡的鲜亮的祖母绿色圆圈遍布欧洲各处,它们的位置与海姆达尔那张地图上标注的如出一辙。
“外面下雨了?”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回过头来,手上捧着一杯热巧克力,头发乱糟糟的,不,应该说全身都乱糟糟的。
身边是堆积如上的羊皮纸和记事本,他坐在普通巫师无法弄懂的模样古怪的魔法仪器当中,一只打字机不停顿的连番往外吐不满字迹的纸张,吐出来的纸已经在摆放打字机的矮柜前团成了鸟窝状。整个空间回荡着仪器和不知名器物发出的奇怪响声,狂风暴雨在玻璃片后上演着生动的默剧。
邋遢男叫德里克,阿拉德拉重新运作后的第一位驻站观测员。
“别告诉我,从我们上次见面到现在你没出去过。”海姆达尔走到壁炉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巧克力。
“负责人告诉我千万不能放松警惕,万一你来了却看不到人,可能会引起你的不快,从而减少对快乐的目击者的资金投入。”德里克面无表情的说着负责人对他的耳提面命,语气就跟刚才谈论天气一样平淡无奇。
“我很高兴你这么坦诚,虽然这对你们的负责人来说并非如此。”海姆达尔喝了一口杯子里饮料,表情变得异常古怪。
德里克只有在品尝热巧克力时表情才出现了变化,那是一种近乎于陶醉的感慨。
海姆达尔忍不住问,“你在巧克力里加了什么?”
“1793年的噩梦白兰地,六百个金加隆一杯。”
这是神马名字?!
海姆达尔不动声色的放下杯子,“六百个金加隆一杯?”
“当然是不可能的,”德里克从脚边举起酒瓶晃了晃。“只是酒瓶,里面装的是六个金加隆十瓶的那种威士忌,不过你必须承认,它真的很美味,不是吗?”
“……如果能够选择,我更愿意吃酒心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