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苦着脸看他。
海姆达尔就学着耍性子:“我不去!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们说的话我听不懂!我要留在这里玩!”
斯诺望了他很久:“你要是真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海姆达尔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我可以出去吗?不跑远,就到下面的花园坐一会儿。”
斯诺无奈却又耐心的告诉他:“我没有锁着你,你愿意去哪里都行,前提是不要让自己受伤。”
“我不会自杀的。”海姆达尔脱口而出。
斯诺吃惊的转回身。
“我不想伤害自己。”海姆达尔没有躲避,看着他的眼睛,笑道:“我要活下去!”
斯诺弯起嘴角,蹲下身亲了亲小不点的脸颊,“我走了。”
海姆达尔点点头:“祝你一切顺利。”
斯诺·斯图鲁松离开以后海姆达尔就在屋里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芝士出现问他要不要吃下午茶,海姆达尔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浪费了生命。海姆达尔走到窗边,透过婆娑的树影看到花园里摆放的造型古朴的白色木质桌椅。
几分钟以后,海姆达尔坐在一棵大树下,喝着甘甜清润的玫瑰花茶,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平地上已是严酷的盛夏时节,山区里却清凉宜人绿影缭绕。
不经意抬眼,就看到天上有什么东西飞过来,准确点说是冲过来,然后一头扎进头顶上方的树冠中。鲜红色的玫瑰花伴着纷纷扬扬的叶片不断往下掉,掉在杯子里溅了海姆达尔一脸的茶水。
“芝士,有外星人,”海姆达尔的声线有点抖。“外星人撞树上了。”
芝士:“……”
海姆达尔用手绢抹了把脸,把额外加料的玫瑰花茶放回桌上,仰天看去,只见刷拉拉的响动平息以后,一道身影穿叶而出,岌岌可危的吊在一根横向的枝桠上。
“外星人”不愧是“外星人”,十分有骨气,尽管狼狈窘迫且性命堪忧,却不喊不叫不吵不闹,像根腊肠似的垂直悬挂。“外星人”几次三番想要自救,都没有成功,在他的不懈挣扎下,刚才骑的那把家用飞天扫帚倒是比他先一步自由落体,落地以后可见扫帚后面还绑着一个小箩筐,箩筐底部一小撮未落尽的玫瑰花撒了一地。
那位“外星人”同志还是没有呼救,全神贯注的做引体向上运动。
海姆达尔觉得自己很恶劣,看到人家这样拼命却不去帮忙,其实海姆达尔就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会放弃,结果人家不按剧本走,楞是挺下来了。
直到那根算不上粗壮的枝桠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咔嚓一声断裂,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外星人”应声而落。
“芝士!”海姆达尔大叫。
家养小精灵轻松救下了“外星人”的性命。
***
“威克多!”
祖母的呼唤拉回了威克多·克鲁姆的目光,他在窗前转身,向祖母迎了上去。
克鲁姆夫人拉着大孙子的手,笑容满面的说:“真是个好消息,医生刚才说了,你的身体已经全好了,从此以后再没有后顾之忧了。真是谢天谢地!”克鲁姆夫人激动的无以复加。“但是药还不能停,直到明年去德姆斯特朗上学以后才可以把那些治疗都断掉。亲爱的,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发现孙子有些心不在焉,克鲁姆夫人停止了絮叨。
“听见了,真是太好了。”威克多仰起脸对祖母笑着。
“你怎么了?”
威克多没有说话,心里闷闷的发堵。自从他们来到佩雷杏树村以后就时常不见贝尔尼克的身影,强烈的嫉妒在威克多的小心口作祟,最气人的是贝尔尼克整天在外面疯玩,他却要留在旅馆里接受这个那个医生的这套那套医疗方案,一点自由时间都没有,就连出房间门都要被问三问四。今天贝尔尼克居然过境去了希腊,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炸得克鲁姆大少爷愈发心灰意冷了。
“难道身体又不舒服了?”克鲁姆夫人一下子胡思乱想起来。“一群庸医!”顺带把无辜的医生挨个咒骂了一遍。
“不是,就是整天待在房间里闷得慌。”威克多比较厚道,阻止了祖母的谩骂一气。
克鲁姆夫人到底活了一把岁数了,自然看出了名堂,继而嘴角一翘:“是不是想出去玩?”她也知道不能老把孩子拘在屋子里,威克多又是一个男孩,男孩子调皮捣蛋活泛着呢,整天被关在房间里确实可怜,可每每想到他的身子骨,她就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