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梅尔在椅子和床之间犹豫了片刻,考虑到那把老旧歪斜的木椅子的安全性,爸爸最终还是选择站在原地不动弹。
“您就坐床上吧。”海姆达尔毫不介意,乐观的认为就算蹭脏了也没关系,铺上新床单就好了。
隆梅尔想了想,就在床边坐下了,然后不解的问:“床单呢?”依之前所见,他对这家酒吧的服务质量表示怀疑。
海姆达尔尝试让自己的语调带着困惑:“您的意思是?”
隆梅尔的唇边就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轻轻的说:“如果你是我的下属,我会立刻让你明白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海姆达尔瘪瘪嘴:“您老是吓唬我。”
隆梅尔含笑不语,眼睛微微眯紧。
海姆达尔投降道:“送洗了。”这个答案比扔掉之类的要强吧,海姆达尔不确定的想。
隆梅尔点点头:“也就是说,这个酒吧是提供客房服务的。”
放弃了在父亲面前撒谎,海姆达尔的目光有点飘忽:“……威克多负责清洗。”
隆梅尔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海姆达尔的脖子就缩了一下,耷眉拉眼的低下头,不敢多吭一声。
隆梅尔刷地站起来,几步跨到海姆达尔跟前,冷冷的瞪着他的头顶。就在海姆达尔以为自己要被目光削成微生物时,隆梅尔却陡然拔开了身形,走到窗台边眺望远处的风景,久久不发一言。
海姆达尔偷偷拿眼瞄他,遗憾的是站立的位置不甚理想,看不到父亲的脸。海姆达尔歪了歪脑袋,逐字逐句的倒带刚才的对话,琢磨导致父亲生气的真正缘由,然后,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于是,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说:“不是您认为的那样……”
“我认为的哪样?”隆梅尔转过身来,背对光线使他的面容一片模糊。
海姆达尔觉得有必要详细说明,就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去保加利亚之前,威克多带我去看了一次医生。”说着,偷偷抬起眼来瞟啊瞟。
隆梅尔见状就往下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离开窗边,面不改色的说:“继续。”
海姆达尔老实巴交的点头:“那位医生给了我很多关于健康方面的建议,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让过早的尝试性生活,她也当面警告了威克多,威克多一直记着的。”不知不觉就想为男朋友说话。
隆梅尔像不认识人了似的全神贯注地盯着海姆达尔看了很久,之后,他眯着眼睛不确定的问:“你是说威克多·克鲁姆带你去看密医?”
海姆达尔暗暗伸拇指,爸爸真是见多识广。
其实不用儿子回答,隆梅尔就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切。隆梅尔头疼的闭上眼睛,轻轻按摩太阳穴。“这个克鲁姆……”能让斯图鲁松主席发出这般啼笑皆非的感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威克多·克鲁姆胜利了。
“为什么是你去看密医?”隆梅尔真想抓着儿子的肩膀用力晃两下,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道。
“为了健康啊。”海姆达尔理所当然的说。
“健康?是为了健康的床上运动吧?!”隆梅尔气的喷了喷鼻子。“儿子啊,我跟你说,这事绝对不能这么听之任之,不要克鲁姆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警醒点,不然吃亏了都不知道!”
“吃亏?应该不会。”海姆达尔非要跟他唱反调。“看医生真的是为了健康,那位医生还给我开了不少食补的菜单,还有外用的药膏。”
隆梅尔抿直嘴唇,神情一下子消沉下来,沮丧,黯淡,无力。
“谁top谁bottom这很重要吗?”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我还小,暂时不考虑这些,等长大以后……”未尽之言的拖腔充满了遐思,雪亮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逝。
隆梅尔失笑的暗骂了句“小坏蛋”,明明警告过了,没想到他还是跟自己打马虎眼。“看来你不是一点都不懂。”隆梅尔来不及去生气追究,欣慰就迅速涌上了心头,这样的话儿子应该不会很吃亏。
就在海姆达尔洋洋得意的时候,隆梅尔的一句点题之言把他打回了原形。
“你还没有回答我‘威克多负责清洗’是怎么回事。”隆梅尔好整以暇的抱胸,他绝佳的记忆力一直是同僚们或者敌人们偶感郁闷的关键所在。
海姆达尔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支支吾吾的道明了缘由。
隆梅尔花了一些时间弄明白了一切,他很高兴,同时又很生气。高兴的是儿子长大了,生气的是原本属于他的工作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个叫威克多·克鲁姆的毛小子霸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