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真睁大眼睛:“这样都没死?”

“没死。”观禅嫌恶的说道,“之前和其他派别寺院的和尚谈好条件让他们在这次出行要了那家伙的命。没想到神子还真是好运,遇到妖怪其他人都死了他倒还好好的。这还不算,我们找到他时候他看上去就要断气了——偏偏拖延了那么多时间,还好好的。等着吧,这家伙伤好后,迟早又站在我们头上嚣张。”

“那,那怎么办?”

“这次的事情肯定完不了。死掉的那些人什么身份,怎么就偏偏小师弟活啦,师父肯定要拿出交代的。刚才师父说感觉到鬼气了——”他四下又看了看,冷极了般的缩了缩脖子,“说不定真的有鬼。我们到时候想办法把小师弟和妖魔鬼怪扯上关系就行了;他那么受看重,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神明之子’的名号。换了给我,天知道我能做的比他好多少。”

两个年轻僧人一边说着一边远去了。

茨木踌躇了一会儿——他听出那两个家伙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他懒得听,但到底听着烦,杀意在他心底蠢蠢欲动,可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庄严的佛气沉甸甸的压在这只大鬼上;可这一切都不是原因,他每每嗅见厢房内小和尚身上熟悉的气味,酒吞童子不记得何时,也不记得是因何而说出的话就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即使是隔了太远的时光,也丝毫不模糊。

“我说啊,茨木。”鬼王漫不经心的说道,“杀什么东西都要看时候的吧。”

于是茨木就住了手。四周人已经走空,一片空寂。茨木没有迟疑的走向小和尚的厢房,鬼气绕开法印,推门进去。

本应该因伤重而陷入昏迷的小和尚却醒着,披着一件薄薄的僧衣,正伏案抄经。

他的伤经过了很好的包扎;血腥味淡了一些,和药草的辛香味混在一起,闻起来就像一道精心调配的大餐。但是还有茨木异常熟悉的气息毫不突兀、异常和谐的融入其中;可又同茨木认得的味道并不完全一致。它剥离了阴鸷的血气,剥离了酒酿味道,甚至还充斥着檀香和菩提味。但它们的本质是一致的,辛辣的如同雪里的冷杉,明烈的像是火焰里烧着的金属——那是属于酒吞童子的气息。

茨木童子有事要问他,就现了身朝他走去。他的动静不轻,小和尚不可能听不见,但是却头也未回,径自抄着经。直到茨木走近了,他就将笔一搁,那经书上的梵文瞬间脱离纸张悬浮起来。泛着金光牢牢的缠向茨木。

对于这个少年,茨木并未设防。

他冷冷的斜睨着他:“你这手段,也不过困吾一瞬。倘若不是你身上的气味,你早死了。”

小和尚这才抬着眼看他。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苍白的可怕。只一双眼睛,无动于衷的墨黑色,深邃的像是来自寒渊底。

小和尚笑了一笑——这个笑容依旧没有多大血色:“一瞬就够了。伊吹山方圆十里没有你这种大鬼,你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