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将棋子一颗颗捡起来,收到陶罐中,道:“四哥非是棋艺不精,只是心思不在棋上罢了。”
胤禛不置可否,也开始收拾棋盘,道:“八弟不是为了下棋而来的吧?”
胤禩自然不是,也不兜圈子,道:“四哥可听说过任伯安此人?”
胤禛摇头,道:“在京的官员我认得十之八九,此人莫非在异地为官?”
胤禩道:“他不是官。”
也不卖关子,爽快道:“他原是九弟的一个门人,后来我见他心术不正,便让九弟逐了他出户。此人竟是有几分本事的,不知怎的和三哥搭上了线……”
胤禛闻弦歌而知雅意,道:“你昨儿在朝上说,那些自尽的官员都和一人密谈过……这个人就是任伯安?”
胤禩点头,道:“正是。”
胤禛道:“你说有三哥操控官员自尽来诬陷清查欠款的官员铁证,也是此人?那么他现在在你手中?”
胤禩道:“是此人不错,但说铁证嘛,其实我是没有的。”
见胤禛微微皱眉,胤禩继续道:“任伯安秘密为三哥办事,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而且也找不出证据来,反而任伯安曾是九弟的门人,却一查可知,所以即使我抓了他,只怕会被三哥反咬一口——何况此人狡兔三窟,我并没有自信能抓住他。”
胤禛淡淡道:“八弟主动告诉我你那日在庄子说的话是假的,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你今天的话?”
‘你看,我把之前骗你的事情都坦白了,你这下该相信我的话了吧?’这其实是一种很诡异的逻辑,可是偏偏有很多人还就吃这一套,不过胤禛显然不在这“很多人”中,他更明白的是,既然能骗你第一次,自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一个骗子主动上门戳穿自己的骗局,会为了什么,当然是更大的骗局。
胤禩一愣,苦笑道:“我承认我是说了谎,但是,在大家同上一条船之前,相互试探是很正常的吧?”
见胤禛不答,又无奈道:“到目前为止,我似乎还没有做过任何对四哥不利的事情。”
胤禛淡淡道:“我是太子的人,可你一招顺水推舟,让皇阿玛对太子失望,令我和太子离心……这还不算是不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