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郅都就敢。
郅都审明案情,又取证画押,调查清楚来龙去脉,二话不说将猴爷猴孙锁了。
“你敢!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我全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
刘彻的远方兄弟还在挣扎,不可置信地瞪视翻脸不认人的太子殿下。
刘彻的结义兄弟看他的目光充满了同情:本是同根生,智商差距怎么就那么大捏?
一场闹剧收场,宣称解手错过了好戏实际上在台上看得最清楚的郭舍人津津有味地听着《畜生大闹楼外楼,郅都生擒猴子王》的话本。
张汤目露向往,语气罕见地出现了波动:“听说长安的列侯宗室迎面碰见他,都不敢抬头正视。”
韩嫣新奇地打量一时燃血的张汤,估摸着太子殿下对其表面冷若冰山内心热情似火的评价兴许是有道理的。
虽然名伶美人皆以退场,楼内气氛依旧热烈,有称赞太子铁面无私的,也有嘲笑宗室自取其辱的,雅间本来用于赏景的窗户已经关上,可还是有攀附之意的人士前来打扰。有送治国良策的,将土地统统没收平均分,智力还处于幼儿园排排坐吃果果的水平;有送诗词歌赋的,艳得很,李陵看了脸红,可再艳艳得过床上动作戏?也有送如花美眷的,论尊贵不及准太子妃,论相貌又比不上韩嫣,帝王身边,一个绝色就够他受的了。
身份已经暴露,再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回吧。”刘彻意兴阑珊地说道,率众而出。
此六者都是锦衣少年,乍一眼看去,嗯,人模狗样的,一点也看不出那个稳重冷静的喜欢在活体解剖的时候让其它小动物围观,那个魁梧有力的经常发酒疯破坏人民财产,那个乖巧可怜的比白骨精还要变化多端,那个一脸正气的把自己长年受到的家暴都攒起来留给了匈奴某某汗,那个倾国倾城的绝对不仅仅是祸水,而是王水……至于那个被簇拥在最中间的,以后还会被这么包围下去,永远都不会落单。
梁王不来,可象征着全民幸福的太后生日还得过,不仅要过,还要过得有声有色,多姿多彩,大操大办。
于是,窦太后的生日宴会便在她本人并不痛快的情况下开始了。
宴席上又是献礼又是贺词,景帝一家人言笑晏晏,父慈子孝,君臣和睦,窦太后怎么看怎么不顺心,便开始找不自在了。
轮到刘彻献礼,他正说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祝词,只听老太太一声叹气,“厌次侯遣子贺寿,献上好大一份礼,我看着挺有心,也就挂念着,席上怎得不见?”
刘彻心头一紧,肉戏来了。
第二十八章 太后寿宴
“回皇祖母,前儿个在街上遇上时,小侯爷还好好的,见了自家兄弟格外热情。厌次距长安路途遥远,车马劳顿,水土不服,许是身体不适,怕冲撞了祖母的喜气。”刘彻睁眼说瞎话。
老太太不悦道:“我哪有什么喜气!不会是你们几个晚辈联合起来欺负不受宠的外地亲戚吧?”
“孙儿不敢。”刘彻早就料到窦太后不会两耳不闻窗外事,厌次侯被拿的消息总会透出去,老太太自然借此发作,他故作惊讶,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道出。
坦白说,仗势欺人的案子是既成事实,多少双眼睛看着的,又经过几天的传播,就算是冤案也翻不了身了。想翻案根本就不可能,老太太顶多嘴头上数落两句这对父子太不仗义,打亲戚说打就打,一点也不顾念亲情,心里头更加看不顺眼抢了小儿子皇位的彻太子而已。
刘彻恭敬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条理清晰,言辞客观,没有责备客人来我家颐指气使喧宾夺主,使在场宾客都很好地了解到了太子为了哄祖母高兴故意隐瞒不肖亲戚的孝心。
朝内大臣十分同情:有这样的亲戚拖后腿,真不容易。
异地藩王暗暗庆幸:还好被树立成典型的不是我……
刘彻接着宽慰道:“皇祖母且放心,自高祖入关,以秦法烦苛,曾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若在平时,小侯爷乃伤人未遂,顶多花钱免灾便是了。可惜近来贼乱猖獗,也是他时运不济,处在风口浪尖上,这才有了牢狱之灾。不过,孙儿已经将他赎出,安置在驿馆休息。”
王皇后点头附和:“宫里也遣了太医去瞧,一些皮肉伤,静养几日便好,没有大碍的。”
老太太拿昏花的眼睛看了翩翩而立的彻太子半晌,幽幽叹道:“京城,多大的地儿呀,难道还容不下一个藩王?”
太无耻了!讲不出道理就开始装脆弱!
什么台词什么剧本,都不及这种“想一想啊眼泪就出来”的语气,尤其对方还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走路也要摔倒的老人家。
景帝凑到嘴边的酒樽停下了,手下硬汉将小侯爷锁了的事他是清楚的,再旁观下去恐怕老太太会将诏梁王回京旧事重提,连忙给宝贝太子解围。
“这些小侯爷小郡主哪个不是捧在手心上的,此番小惩大诫,恰好磨一磨性子,待他日后有益。”景帝端起一家之主的架子,训诫提点了一番当惯了土皇帝的亲戚们,又放软语气对母亲道:“这大喜的日子,瞎想什么?您呀就高高兴兴地享儿孙福,那些腌臜事就让给臣子下人去做。”
以为应付过去,刘彻微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