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这么美的月色,为何要唉声叹气?这可是会破坏月色的美感啊。”一道温雅含笑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安倍晴明的声音!
奴良陆生瞬间就分辨出来了,他寻声望去,看到了一副由樱树和月色所织就的美画——
安倍晴明坐在垂下来的樱花枝条后,那些曼妙而轻盈的花瓣像是一道帘幕一样,在清风的吹拂下露出晴明或隐或现的无暇面庞。
风吹起他的银色长发,仿佛和月光一起交相辉映着,背着月光朝陆生看来的蓝色眼瞳像是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光线越暗,就越可以发现,晴明的风度和气质到底有多么绝伦令人望尘莫及。
陆生一敛方才的沮丧,露出了盎然的神情。
他也轻轻一跃,从木制的回廊,瞬间就落在了晴明身旁的樱花树枝上。
繁茂盛开的樱花树冠像是一面屏风一样挡住了两人的身影,如果不仔细看,在下方路过的妖怪们甚至不会发现,在这棵巨大而美丽的樱树上,有两个人正在对视着。
“为何离开宴会?是觉得宴会不够好吗?”奴良陆生开口问道,虽然这并非他的本意,但是这句脱口而出的话语一出口,便显得他有些咄咄逼人了。
晴明倒是不在意陆生这番话稍显失礼,他轻笑着将手抵在下巴,想了想,回答道:“只是觉得有些闷,所以想出来散散心而已。毕竟有这么皎洁的月亮,总是待在屋子里,可就浪费了今宵的美景。”
“是吗……”奴良陆生沉默了。
他也顺着晴明的目光看向了悬挂在深蓝色天空上的月轮,正如晴明所说,这位皎洁高雅的女神正散发着足以夺去任何一位驻足之人目光的蒙蒙细辉。
银光闪烁着落在晴明和陆生的发梢以及肩膀上,似乎摊开手指便能够将这融银握于掌心。
晴明嘴角含着笑,湛蓝的眼瞳比起白日的剔透,似乎还泛着莹亮的光辉,意志力稍弱之徒转瞬便会被他所迷惑。
“不必这么紧张,我自认为可是脾气很好的人呢。”晴明摸出自己的折扇,轻轻展开,半掩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奴良陆生这才仔细看清,这把浅蓝色的扇面上绘着翩翩欲飞的白鹤以及光辉璀璨的日轮,具体是什么模样的。
晴明对奴良陆生所说的稍觉宴会闷热,也并非信口开河。
在京都时还好,一到了这样的城市中,晴明就觉得空气像是漂浮着颗粒和粉尘,让他不适极了。
“至于你所担心的……我对鸩君并没有那种兴趣。”晴明扇了扇,让清爽的风拂在自己的面庞上。
而且晴明也没有打算再奴良陆生的家中久住。
不管是他的骄傲,还是考虑到那些闹着要过来陪他的式神们,晴明也不可能一直住下去。
“关于鸩的事,真的很感谢你。”奴良陆生在听到安倍晴明的回复时,提着的心情不自禁就放了下来。
“鸩是我的义兄,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担心着他的身体了。如今你帮忙解决了这个大问题,我欠你一个人情。”
奴良陆生认真而郑重地说道。
“是你作为奴良陆生所欠的,还是作为奴良组三代目大将所说的?”
晴明挑了挑眉,故意这么问道。
“这又有何区别?不都是我么。”奴良陆生的回答亦是干脆霸气,他哈哈笑了几句,朗声道:“我的承诺即是奴良组的承诺,这点我可以保证!”
“哦?”晴明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脸颊,露出了饶有兴味的表情:“要知道,方才你的义兄虽然也很感激我,不过他可是尽力于把我的这份恩惠揽在他个人身上,生怕让你或者是奴良组担上这份恩情呢。”
你这样,不就完全浪费他的好意了吗?
晴明的言下之意便是如此。
奴良陆生倒是毫不在意,他已经确定了安倍晴明是友非敌,而他又帮了自己这么一个大忙,焉有斤斤计较的道理?
陆生沉声道:“鸩记下的恩情是他记下的,并不妨碍我也记下我的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