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贾环没有否认,示意他小声。
“难道你要跟老胡干架,所以先向小胡下手?”
“蠢材,我现在不是和老胡斗,我是要挑得他跟骆相爷斗,他把骆老头斗倒,他自己也会大伤元气,那个时候我才能出手,明白不?”贾环觉得钱槐脑筋不够使,跟不上自己的思路,象胡有恒那样善解人意的手下,哪个主子都离不开,这钱槐还是差好些。
钱槐对于政治斗争的确很迟钝,见贾环一反往日的低调和谦虚,主动挑衅风头劲暴又心狠手辣的胡应龙,表示很难理解。
跟班的小厮事先得到暗示,开始重新调整官场礼节,正好这天是朝会日,小贾的跟班进入长安街就看见胡应龙的官轿在前面。
贾环虽是有平等观念,不想以人为畜,但是官场规矩大如天,他这个级别的官出行不坐轿会让人觉得他有失官威损了朝廷体面,还会引起弹劾,所以他平时坐马车,上衙门办公事时坐四人官轿。抬轿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看见小胡的官轿在前面晃,在钱槐的指使下,拔步向前奔,很快超越前轿扬长而去。
胡应龙也要上朝,只见一队人拥着一顶四人轿很霸道地超过他的官轿,寻思着这是哪位高官,却听管家回报说是小贾大人。小胡大人不由得嘴角抽抽,官轿在路上走是不许越级而行,小贾这样做,分明是不把他放眼里。
胡应龙回到胡府气得团团转,对老爹说:“我们不能再忍下去了,自从那年皇上重病痊愈后,整个朝局开始倒向对我们不利的局面,骆老头也开始倒向那边了,以前骆老头不敢跟我们斗,在内阁对父亲唯唯诺诺,如今他仗着淳王的势不把我们放眼里,前年京察干掉了贾雨村,今年又用程朝东清除我们在九边之地的势力。贾家的小子向来谦逊收敛,如今开始对我无礼起来,再这样下去,他连父亲也不放在眼里了。”
老胡也坐不住了,胡子一抖一抖,自从那年皇帝重病的事情出来后,他嗅到皇帝对他不满,于是一直力图弥补挽救,对小贾的攻击和骆党的反扑采取隐忍退让的态度,努力塑造一个顾大局识大体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形象,所以贾环在前线打仗之时,老胡确实表现了一种顾全大局的宰相气度给予了后方支持,并没有做拆台挖角的事。
可是现在,对方却不守官场规则,对他步步紧逼,很有让他回老家的架势。
“老虎不发威,以为我是病猫?”胡有恒冷笑。“我只是想挽回皇上的心,所以没跟他们计较,他们还真的觉得自个了不起。”
胡应龙接口说:“父亲说的是,父亲为相二十年,门生故吏遍天下,关系网盘根错节,树老根深,想把我们连根拔起,也不掂掂自己的斤量够不够,姓骆的和贾家小子也太不自量力了。”
胡有恒摸着胡子摸了半天,定下策略:“贾家小子目前才立大功风头正劲,又值贵妃去世不久皇上心里念旧,就算我们揪了他的错,皇上也不会把他怎样,他的保护伞有两把,一个是淳王我们动不了,一个是骆养性,我们可以动他。就让他做老夫杀鸡警猴的那只鸡。”
大的反攻方向一定,胡有恒心领神会,立即指使党羽执行,开始了在朝堂上掀起倒骆风潮,誓要杀了这只鸡,震一震天底下那些敢于撼动胡家权威的猴子们。
骆养性是四十年前的状元,当年也和贾环一般年轻帅气受先皇器重,有文才也有办事能力,为官几十年,有功劳也有苦劳,道德文章更是天下第一,学问上执天朝牛耳,学生无数,并形成了自己的学术流派。与胡有恒这种靠敛财媚上而得皇帝欢心的大臣截然不同,在朝野的风评极好,而且很得民心,威望很高。皇帝用他为次辅也是为了平衡内阁,冲淡胡有恒的臭名声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树立自己的明君形象。
胡应龙利用老胡庞大的影响力,开始了倒骆行动。
第一步,先抹黑个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