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职投边城。羁束戎旅间。”————————【文选·杂诗】
似乎早已打了招呼,秦谊这回未经通报便径直走入衙署,他第一眼见到王凌正在屋内伏案书写,秦谊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安静的侍立在一旁。
王凌气定神闲的往纸上勾下最后一笔,这才抬起头看向秦谊,说道:“在狱中吃了不少苦吧?”
秦谊叩首道:“多谢明府相救。”
“我什么也没有帮到,用不着谢我。”王凌站在原地生受了他一礼,却并不领情,道:“你家的事,我已有所耳闻了,这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听说他们给了你蜀郡典农,你可是要南下赴任?”
“不。”秦谊重重的稽首,恳求道:“我不去蜀郡,请明府为我指另一条出路!”
王凌眯了眯眼,似乎很诧异对方的决定,再一次问道:“蜀郡富饶,多少人求而不得,你真不愿去?”
此前他早有想法,蜀郡典农校尉虽是太尉所管,但这样职位向来得由皇帝批准。以董承不想将事闹大的意图,典农校尉多半只是用来糊弄秦谊的东西,蜀道险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王凌故意不说明这点,就是要看看秦谊的心,如今见到秦谊坚定的神情,不免欣慰道:“我也算多此一问了。”他将桌案上的书信拿在手中,小心的吹干墨迹,将它折好放入缣囊中:“本想着,你若是来寻我,就将这封书信予你。我不能让你夫妻重聚,也给不了典农的职事,但别的路,还是可以为你打算的,也不免你我共事多年。”
秦谊从尚未封口的缣囊中抽出书信,细细看了起来。
王凌在他看信的空当语气从容的说道:“你曾在吕布帐下任事,熟知军旅,这些年只让你缉捕盗贼,却是小用你了。正好你在长安也不能留了,索性携我书信往西去。雍州钟使君曾提携于我,汉阳射府君与我有旧,还有汉阳郡农曹……彼等皆仁义高洁,雍凉天地广袤,自然会有用你之处。”
雍凉么?王凌在他落难时为他伸张已经仁至义尽了,如今还肯动用人脉为他谋出路,此恩之大,堪比当初王允在吕布败逃长安后仍保举他为北部尉,秦谊语气哽咽,感动的伏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