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老子·三十六章】
“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你啊,所有人都以为你对郭昱情有独钟,谁能料到你居然存着这样的心思。”晚上,李义偷偷摸到严干的房间,两人没有点灯,在黑暗里说着话。
今晚没有月亮,窗外只有寥落的星光。
“你说错了。”严干别过头去,看向窗外,这个外表淳朴的汉子眼神中难得流露出一股柔情:“我确实对郭昱情有独钟,一切只不过是顺带而已。”
李义很真诚的笑了:“那我得为你道贺了,功名、女人,一下子都有了,恐怕连鲍文才都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他没料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严干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也是,像咱们这样的人物,的确不该知道那么多。”
“你在说什么?”李义一句也没有听明白,他知道严干虽然外表木讷不爱说话,但其实是个深谋远虑的人物,这从他从一开始就塑造出重情好色、易为人蛊惑的形象就可以看出来。即便如此,李义在此之前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他一直认为论城府自己是远胜于严干的,可没想到严干这句话似乎暴露了自己的无知。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严干声音很轻,轻的能让李义听见庭院里若有若无的虫鸣,他喃喃自语道:“是为了查清范先等河东豪强是否谋反叛乱?”
“不,我们明知他们会叛乱,并且早已做好了防备,可却偏偏还要派我们来查探牵涉到哪些人物、谋划到什么地步。”严干转过头来看向李义,轻声说道:“你应该也明白我们这么做有些多此一举吧?”
李义脱口道:“此事我也问过鲍文才,他说没有实据,光是逼供范先一人,最后也会难以服众,只诛首恶,反倒让会其他人逃脱追究。”说完,李义又迟疑道:“难道不是这样?”
“当然不是。”严干说道:“观王府君这些天的动作,想必对方早就有能力和手段制服范先等豪族,但那么做仅仅只是制服而已,朝廷杀了一批不法之人,此事便可就此揭过,大可不必拖延到这个时候,可事情却偏偏拖到这个时候。无论是河东、还是范先,他们的意图早有为人所知,之所以迟迟不下决断,你以为真是没有实据么?真是笑话,从何时开始,就连造反都要讲求实据了?古往今来,谁不是宁错杀,毋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