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队把卡罗先生安全送到了家,再次拒绝了对方想要合照的请求,然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想要蹿回毒藤女身边的乔沃德,把他四脚朝天地塞进蝙蝠车里。
美队扶着耳麦:“你那边进展如何了,蝙蝠?小乔闹得厉害——Ah,他又在咬我了。”
蝙蝠侠:“我在赶来。”
他感觉到毒藤女似乎很想跟自己叙旧,但他真的很赶时间。不得已之下,他把一颗快速脱水剂手雷挂在指尖,威胁毒藤女把解药交出来——毒藤女哭唧唧抱着自己的大树宝宝时,他有种自己才是反派的错觉。
毒藤女的吻里,带有能致幻的荷尔蒙毒素,所有被她吻过的人,都会死心塌地地爱上她;以前他没测试过,看来毒藤之吻对非直男也有用。
被抓着按在美队腿上的乔沃德还在絮叨:“我要、我要跟Ivy结婚,亲手给她披上婚纱,我带她去意大利度蜜月,然后我们会生一堆植物宝宝,然后我们一定要生一棵猫薄荷。”
美队乐得不行:“然后等你的猫薄荷到了青春期,就跟着吸它的猫跑了。怎么办?”
小医生闷头不吭声,半天突然说:“然后我现在要授粉了。”
美队笑着接话:“现在你又成了小蜜蜂了。”
乔沃德从他腿上爬起来的时候,美队压根没防备他。在他看来,小医生的拳头根本打不动他,咬人的时候又像只凶巴巴的奶猫,所以他任由对方坐在了自己腿上,探头去研究屏幕上的任务列表。
然后大兵的嘴唇,就被什么柔软而湿润的东西堵住了。
美队第一反应是“间接接吻?”,第二反应才是“有毒素!”,但超级士兵的四倍代谢能力,瞬间就把那点剩得不多的毒素给分解了。
于是他的嘴唇上,就只剩下了小医生本身的、软而微甜的触感。
第16章
美队此刻的感受大概比较奇特。
他腿上的小医生在认真亲他嘴巴,而他并不觉得刺激或尴尬,平静中甚至有那么一丝想笑。
即便是在“授粉”——就用这只小蜜蜂的说法吧——乔沃德的举动也依然毫无威胁性。他并不敢像毒藤女那样火辣辣地把舌尖往对方嘴里伸,只是用自己柔软的猫猫唇,一本正经地一下下嘬男人唇形饱满的唇瓣,发出很轻的啾啾声。
……这家伙,不是在嘬奶吧。
美队轻轻按着他的肩,把他推离自己的脸。他看着乔沃德无辜的蓝色下垂眼,又无奈又好笑道:“很抱歉医生,体质关系,你没办法对我授粉——然后你的方式也压根不对。”
乔沃德顿时感觉被冒犯了,很不高兴地命令道:“Try me。”
他说完,又凑了过来,像猫崽似的糊了他一脸口水。
美队:“……”
他已经佛了,一手形式性地挡他的猫猫唇,一手在蝙蝠车的面板上学着操作,调出他们回家路线上的实时监控录像确认路况。
小医生被他挡着嘴巴,就气急败坏地咬他的手泄愤。美队确认过路况良好,总算抽了点注意力在小医生身上时,看到了他气得发红的眼角。
于是他又笑了。
全美道德模范心里就那么一软,抬手去揉青年柔软的棕发,然后理所当然又被嘬了嘴巴。嘬就嘬吧,他自暴自弃地想,反正清醒后羞耻的也不是他。
不知怎的,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这种类型的人了。平和,柔软,纯粹,岁月静好。他一生都没从枪林弹雨的战场离开过,除去短暂的文艺兵时期,他不是在殊死搏斗,就是在奔赴殊死搏斗的路上。
有时他呆在那个宠物诊所,在保暖灯下烤脚脚,或者窝在乔沃德颈边打盹时,美国大兵会反复想起一段回忆。那回忆甚至算不得完整片段,不过是一点破碎的光影罢了。
二战时期的某一个冬日,他跟自己的战友们守在结冰的驻扎地里,所有士兵头上身上都落满霜雪,而他们必须抬着枪纹丝不动。然后天色转黑,他们附近的一座农居亮起了灯。
他始终忘不掉那个农居窗口。灯光是橘黄的,在厚而白的雪地上映着一个暖色方块。窗里有噼啪燃烧的炉火,有一只睡着的猫,一只到处蹦跶的狗,一对老夫妻,和他们孝顺的儿子。
土豆浓汤的香味从那个窗口里飘出来,飘得很远,溢满了他们的防御工事。
他和士兵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站在那看。再有30分钟他们就要上阵支援前线,义无反顾步入名为战争的绞肉机中,但至少现在这30分钟,他感到平静而满足——哪怕那个落在雪地上的暖色方块,一生都不会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