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丹特先生,作为全哥谭公认最有能力的律师,您的善心令我感到羞愧。”在被带离法庭的时候,港口孤儿院的前院长经过金发律师身边,他笑得满脸横肉,挑衅又得意,“但不是所有事情用一颗善心能搞定的,希望您不是在您已经三十几岁时才明白这个道理。”

说完他又看向坐在哈维丹特身后的布鲁斯·韦恩:“那么下次再见了,韦恩先生。”说完顿了顿,然后一边走出法庭一边自言自语一样道。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荣幸,如果有的话,还真不希望是在法庭,那真是太浪费时间了。”

布鲁斯看着陆续离席的法官和陪审团,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哈维·丹特手里的文件几乎已经被他捏成一张废纸,但最后也只能颓丧地说了一句:“我很抱歉,布鲁斯。”

布鲁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先一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没有选择从媒体上最多的大门出去,而是绕到了小门。

被临时通知开车来接他的是公司的劳模员工金芙妮女士,至于通知到底有多临时,从她身上的睡衣和头上还包着毛巾半干的头发就能看出来。当然,她个人也非常乐意,因为下班以后一切为老板服务的时间都能被算作加班,三倍工资,谁能跟钱过不去。

最多在心里奇怪一下为什么布鲁斯已经有了私人助理还要天天来找她。

“直接回韦恩庄园吗,老板?”

“嗯。”

车头调转出了小巷,经过停在法院前布鲁斯那辆已经被媒体围满了的阿斯顿马丁,开往月牙海港的方向。

“意料之内的结果,少爷,所以我早说过让我替你去了。”蓝牙耳机里,阿尔弗雷德一边洗碗一边道,“您晚餐是想吃盐焗龙虾还是潘尼沃斯家族特制玉米片?”

布鲁斯坐在后座,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手机在这时候震动了一下,大概是哈维发来的短信,不用看也知道内容一定是“抱歉”、“这场官司我没有打好”一类的话,而他甚至没有心情掏出来确认一下。

男人看向窗外,那是让人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想沉溺其中的灯红酒绿的哥谭夜生活,大概也是哥谭这十年来唯一进步了的地方。

“其实本来可以打赢的。”他突然说。

老管家仔细清洗着手上因为搁置了一晚而黏上了咖啡渍的咖啡杯:“所以您是在责怪宋墨没有当您的出庭证人?”

布鲁斯叹了口气:“他是个罪——”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金芙妮的后脑勺,改口道,“他跟我们不是一类人,他没有那个义务,我们也没有权力要求他帮我们做什么。”

阿尔弗雷德一副看穿一切的口气:“如果您真的这么想,就不会在这时候挂电话给我了。”

布鲁斯没有说话,低头捏了捏眉心。阿尔弗雷德也没再开口,没人比他更懂布鲁斯·韦恩的想法,当他在思考或者认定了某件事以后,除非是他自己想通,不然没人可以影响他。

于是他换了一个话题:“如果您对您的晚餐没有别的意见我就按照我的意思来了。”

布鲁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嗯。”

老管家:“那么奶油浓汤给您多加点生醋?”

布鲁斯:“嗯。”

老管家:“饭后甜品加两根辣椒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布鲁斯:“嗯。”

良好的绅士教养让老管家没有立刻翻出白眼:“您的不挑食一定会成为所有哥谭儿童们的榜样,到那时哥谭首富又会多一项供媒体讨论的谈资那就是——等等。”

洗碗的阿尔弗雷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关掉了水龙头,借着头顶的灯光从一个咖啡碟上挑出一张已经被水浸湿,牢牢贴在白瓷碟上,薄到近乎透明的白纸。

白纸上记了一串地址。

“诺丁汉公园西侧华人街罗兰小区B5座1013,吉姆·迪伦……?”老管家搜寻了记忆里所有可能的人,最后发现这确实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您认识这个人?”

布鲁斯想了一会:“不认识。”

老管家:“那您为什么会把他的地址写在咖啡杯上?”

男人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