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多年以后,孔寄还是深刻记得那时候的感动。
汴戏名传天下,都知道有个叫孔寄的,开创了新的表演形式。
有人拙劣地模仿,还有人试图挖角。但是,谁会离开呢?他们有最富创造力的剧作者,有最好的平台。
而且很多达官贵人,都想要求孔家班的人去府上演出。然而,无一例外,全都被拒绝了。
云雁回认为,这正是孔家班和汴戏巩固人气的时候,更是蒲关泽巩固人气的时候。
当初云雁回就和孔寄说好过,他可以给孔家班这个机会,但是之后,他们也必须无视那些高价的私人邀请,坚守蒲关泽的固定演出。
他们之间,是有约定的,那些请不到人的大官人们,如果不爽的话,可以来找他啊。
那他就要辩一辩了:这些人现在是给官家赚钱的,你的意思是,叫他们擅离岗位,去给你表演?你这么要求官家知道吗?
其实这台词都不消说,把云雁回的名字摆出来就行了。他把张贵妃的弟弟搞回老家的事情,余威尚在呢,哪有人敢去招惹他。
……
开幕式完了之后云雁回没能立刻离开,因为开业的第一个月,这么大的游苑运转起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他只能继续留在那里,方便及时决策。
当百姓呼声越来越高,《东京日报》专版发出来后,云雁回还和孔寄一起,去看了一出《望情鱼》。
他们没有在后台,而是坐在了观众席。观众席仍旧是爆满的,台上演的是很受欢迎的第二折。
——由于整本戏太长,所以并非每日都会演全本的。
梁赋雪摇头晃脑地吟唱:“桃杏最怕东风恶,惆怅娇蕊打碧舸……”
《望情鱼》的班底本就排练许久,在一朝成名之后,多了些底气,表演起来,越发地出彩了,已经有了名角的范儿。
而孔寄——与其说孔寄是在看表演,不如说他是在看观众。他看着观众们随着唱词,也一通摇头晃脑、抖腿抚掌,简直不能更愉悦了。
云雁回看了孔寄一眼,真是幸福感满溢啊,他笑说:“你可不能就此满足了,我说,新戏准备什么时候动笔啊?”
“快了,快了,”孔寄如梦初醒一般,“下一本,我想写《三国》的故事。”
当初云雁回哼的那两句,叫孔寄心痒痒很久了,但是云雁回始终不愿意透露其他的——事实是他根本也不记得其他的。
孔寄都要生出执念来了,最后决定自己写一本。
“不错啊。对了,你的班子也该准备招人了吧?”云雁回说道,“只是这次不好挑了。”
报名人数肯定不同以往,又要担心里面有没有别有用心的人。不过孔家班若要继续发展,是肯定要招人的。
孔寄还想过,以后人手足了,戏也多了,还能够设两处分演。一批人在蒲关泽,一批人可以在东京城里,轮着来。
“嗯,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我掌眼了,毕竟你可是地头蛇啊。”孔寄笑说。
“哈哈哈,没问题。”云雁回看到一折结束,下面很多叫好的,还有很多送花篮的。还有簇拥上去,想和演员说几句话的,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不得不说,《望情鱼》的演员们已经是最近东京最红的明星了。
而观众送的那些花篮倒是好,就用花田里的花插成,卖得价格是高,原因是这其实是一种打赏,每个花篮都分给演员和戏班抽成。
观众都很快接受了这种形式,比起直接砸钱上台,好像要好看得多。
那些送花篮的人里面,还挺多熟面孔的。
云雁回这些天都在游苑里,他也发现了,有好些个闲人啊,有钱又有闲的那种,在这里一泡就是好几天。
晚上呢,就住在民宿之中——这里的民宿,每逢假日价格统一还会提高,还有一些可以看花田、湖泊之类的房间,价格也比较高,不过都是官府统一定价,倒也不怕被坑。
一觉睡到中午起来,三餐,可以在居住的民宿里解决,但是更明智的,当然是去风情美食街,品尝各国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