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再一次走在这处被段延庆扛走的地方,宋青书不由得摇头感叹,可惜了如此美景,两次来自己都无心观赏,上次只顾着害怕全身紧张,而这次……自己可是来洗掉身上‘罪恶的证据’的,摸鼻子,难道自己天生就不是风雅的人?太打击人了吧?

‘哗啦啦’一阵阵水声轻响,嗯?有人?眺目望去,清澈的河水中,一个男人颀长的身影正慢慢向河边走来,长长的墨发滴着水珠,赤裸的身体可以很轻易的看到他胸前腹部的肌肉,还有他胸口处那颗硕大的狼头,呃~狼头??!!宋青书总算反应过来了,在天龙里胸口有玟身的年青男子,除了乔峰还能有谁?

直觉告诉宋青书,此时不走必定麻烦多多,于是想也没想猛然转身,可脚步才刚刚抬起,身后就响起了低沉的男性声音。

“宋青书?”目光莫测,他看到自己身上的玟身了吧?所以才想逃?逃……苦涩的笑染上唇角,自从知道这处玟身代表了什么之后,自己几乎日日生活在挣扎和煎熬之中,如今突然间被人发现,惊、恼是有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知道发现这一密秘的人是宋青书后,心竟然轻松了许多。(某女神嘿嘿奸笑,那是偶地功劳是偶地功劳~~)

脚步僵直,宋青书后悔了,真的真的后悔了,早知道会在这里遇上乔峰,他一定不会赶段延庆离开,保证乖乖的呆在庆身边,哪怕再被他吃吃嫩豆腐也心甘情愿,可是后悔有什么用?除了自己难受之外什么也解决不了。

想着,干笑着转身,宋青书假做才看到乔峰般故作轻松的开口,“原来是乔帮主啊,怎么?你也出来洗澡?”

沉默,乔峰知道宋青书这是在装傻,低头看了看胸口处想藏也藏不住的玟身,再抬头看一眼对面笑的很不自然的少年,重新抬起脚步缓缓走上崖,看似从容之中有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苦涩,“你认得这个东西吧?宋青书,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身为丐帮帮主,身上却有着……那个民族的标志吗?”

诧异的看着乔峰,他在哀伤?那笑容……更接近于哭,“为什么要问我?”你明知道问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为什么还要问?

其实早在看天龙的小说时,他就产生过一个疑问,乔峰是谁?那可是丐帮帮主,因为国仇家恨,死在他手里的走狗汗奸包括真正的契丹人不知道有多少,他豪爽仗义乐于助人,他从不端帮主的架子与弟兄们打成一片,同吃同住同行同血拼,是问,他应该受过伤吧?他和弟兄们同吃同行同住总得洗澡吧?大家都是男人,不可能洗澡的时候还给乔峰单弄一个房间,那他身上的玟身不就早在帮中传遍了?而以丐帮的消息灵通来看,怎么可能不知道乔峰胸口的玟身就是契丹人的标志?骗鬼都不会信吧?

还有乔峰他自己,这样一个集勇与谋于一身的男子,他又怎么可能直到被人揭发了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胸口上那处玟身可是天天都能看到的,洗澡、睡觉、夏天时打赤膊,哪一样都容易被人发现玟身,除非他故意隐瞒,知道却装作不知道,这才能让所有的丐帮之人一直都没发现他身上的秘密,那为什么要隐瞒?隐瞒又为了什么?答案只有一个,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契丹人!

“你果然知道。”笑笑,站到岸边甩一甩身上湿渌渌的裤子,乔峰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从很早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自己不是汉人,可我不在乎,不管我身体里流着谁的血,我毕竟是被汉人养大的,师父教导我武功,义父传我帮主之位,他们对乔峰的好,乔峰毕生都不会忘记!

所以我要尽我所能,回报他们所有,直到……直到他们不在需要我的一天……”那也将是他身败名裂的一天吧?想到汗人和契丹人的恩恩怨怨,乔峰再次笑苦起来,这样复杂莫名的酸楚,已经整整折磨了他十几年,心头压了块大石头,活的……好累。

默默看着望向远处呆呆出神的男子,宋青书说不出来心中是种什么样的滋味,这个男人在用他的生命去回报所有给过他温暖的人,他明明知道尽心尽力的下场可能是毁天灭地的哀伤,可是他还是用尽全力去做了,乔峰,这个天龙里下场凄凉却让所有人都不得不仰视的男人,是个真正的英雄。

“你……”嗓子干干的,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宋青书决定将乔峰的身世全都告诉他,这样的英雄不该受那么多苦,更不应该带着遗憾和悲伤以自刎的方式离开人世。

于是清了清嗓子,宋青书正想开口,身后骤然冷风微起,冰一样的寒意刹时间涌向了全身,有杀气?来不及多想是谁要杀他,宋青书就地附身一连翻滚了好几圈才堪堪躲过了身后的袭击,吃痛着站起身体,那边的乔峰已经和一个黑衣蒙面人打了起来。

皱眉,这个人的武功好高,他是谁?为什么要杀自己?眼神细细打量与乔峰斗的难分难舍的黑衣人,这个人怎么好像在处处让着乔峰?突然间有所顿悟,难道他会是……“乔峰快住手,他可能是唔~”后颈猛的一痛,眼前荡起无数颗小星星,迷迷茫茫中好像乔峰正向着他飞奔而来,悠悠黑暗袭卷了全身,宋青书终是不甘的晕死了过去。

黑影窜出,夹着软成一团的宋青书纵身而去,“把人放下!”乔峰低喝,可奈何身后的黑衣人再次缠斗上来,让他分不出手去救人,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影把宋青书带走,然后莫明其妙的,等乔峰想拿黑衣人撒气一心一意打斗时,这个总是缠着他打斗的黑衣人也不见了踪影,茫茫然眨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僵站了久久,乔峰抓起地上的衣服边匆匆穿上边纵身离开了小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