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浪费时间,反正流这么点血也死不了人,走前几步快速解开绑在马身上的束缚,忍着痛跃坐到马背上,然后扬手就是重重一鞭,‘驾’少了牵绊的马儿扬蹄飞奔,吃痛的嘶鸣声在夜色里悠扬回荡。
“宋师兄!”等水泉由林子里追出来时,眼睛里只剩下了一点点黑影,不由急得在原地转圈圈,他只是个才刚刚入门没多久的弟子,一点皮毛的轻功又哪里追得上飞奔的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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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静园
“让开!”冷冷看着挡在身前的人,俞岱岩握住长剑的手紧了又紧,是他们,将青书逼到了死地,想到放在心尖上的人此时正不知是死是活,他就愤愤的想杀人!
“三师弟,你腿伤才刚好,白天吐血的郁结并没有完全散去,我不能放你在这个时候离开武当。”沙哑着嗓子一字一句说着,他是武当的掌门,他是众人的师兄,他要承担起所有的义务和责任,所以再痛再难他也要挺下去,而面对俞岱岩控诉的目光,他只能忍。
“不要跟我提腿疾!”如果不是腿伤突然好了,如果不是自己喜不自胜的跑去找宋远桥,如果不是想尽快见到青书问问清楚,他们就不会一起看到青书和莫声谷在水中纠缠,自然也不会逼得青书被狠心的父亲逐出门墙。
青书……又是伤心又是伤身的你,此时在哪里?可是被你的父亲遣下了山?你的伤呢?他有派人给你上药吗?你……等我,师叔这就来找你了!
“我再说一遍,让开!”‘唰’的一声抽出鞘中长剑,为了青书,他拼了!
“三师兄,你疯了。”飞身挡在宋远桥身前,不管是从哪一个方面来讲,俞岱岩这都是犯上,拿剑指着掌门,就是师父在这里也护不了他。
“我就是疯了怎样?是你们逼疯我的,大不了被逐出山门嘛,正好和青书做一对。”凄婉的笑,那是为爱人而心碎的表情。
“够了!”摇头,宋远桥忍不住抬起手抚上疼痛难忍的额角,白天的一幕幕不止是师弟们忘不了的事情也是他遗望不了的哀伤。
那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唯一的儿子,舍不得看着他死在面前,所以在行刑之前没有亲手废除他的武功,也在最后的时候没有阻止张松溪带走他的脚步,他终是心软了,为了一己之私而纵容了他人,他对不起受了侮辱的七师弟,也对不起这几个比他还心疼青书的师弟们,他是个失败的人,不管是当父亲还是当掌门,都不称职。
颓然转身向外走去,他决定不再拦着俞岱岩了,他去看着点青书也好,就当是替自己爱护儿子吧,也不知道四师弟是怎么照料青书的,他……还好吗?
“掌门师兄?”几个争执的人都愣了,他们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宋远桥,疲惫、脆弱、苍凉,猛然间想起,他才应该是最心痛的那个人吧?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逐出门墙,这份痛楚,谁人能懂?
静静的,俞岱岩垂下了手中的长剑,静静的,俞莲舟低下了眼眸,静静的,张松溪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不大的屋子里,只有宋远桥浅浅的脚步声,在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