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既然您老人家认为此事并不重要,欲置我大房于死地,儿子也不说什么了。”
贾母微松了一口气。她人老成精,自然听出了长子语气里的冷淡和疏离,她心里暗道,为了贾家,她也只能先委屈了老大了,她记得私库里还有几把前朝留下来的旧扇子,赶明儿个,让鸳鸯给老大送过去吧。
然而,这次的贾赦,对她这个母亲,却是真正的死心了。
“母亲,分家吧。”
此话一出,有如石破天惊。
闻听此言,贾母突的抬起头,满面惊怒:“老大!你说什么!”贾母觉得,她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若是换成之前,贾赦定然已经被贾母吓得跪地直接表孝心了,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贾赦压根看都不看眼前这位偏心了几十年的母亲,只淡淡的说道:“分家吧。当日父亲走前,两房其实已经分了家。只是因着母亲尚在,分家不分府罢了。后来母亲为了让元春入宫时,名头能好听一些,又让我不要将两房已经分家之事外传,更是让弟妹打理府里中馈,分家其实已经名存实亡。
也是因着母亲,这些事儿我都忍了,所谓家和万事兴,儿子也是盼着府里一切安好的。
可是这一回,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母亲依旧视我们大房如无物,一心一意只顾着他二房,既如此,分家分府,才是应当应份之事!母亲也不必拿孝道来压我,为了这个孝字,我这些年的退让还少吗!
母亲也不必担心,该尽的孝道,儿子自然会尽到,您若是想呆在荣国府里,您老就依然是府里的老太太,老封君,若是老太太舍不得小儿子,想要住到二弟的府里,儿子亦是不会反对,每月该给的孝敬,分纹不会少!”
贾母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贾赦孝顺了她几十年了,何曾和她说过如此重话?还是当着一众小辈的面!
她老人家不要面子的么!
贾母抖着手,指着贾赦,已经语不成调了。
“你……你……”
贾赦并不理她,他已经看明白了,有的时候,一个人总是退让的话,时间长了,就会被视为理所当然,索取就成了常态了,别人非但不会感激你的忍让,反而会更加的得寸进尺,损害了他自己的家人的利益,却养得二房的心越来越大!越来越理所当然!
早些年,他就是看不透这一点,才会被老太太和二房死死的拿捏在手上。
现在,他不想退了,不想再和他们继续玩这种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戏码了,他只想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那九十万两我也不要了,只当是买他二房搬出荣国府,其他的,当日分家时是怎样分的,就怎么分吧,我只有一个要求,最迟明天,二房必须搬离荣国府!”
他看向贾母,“二弟搬走后,我会请来礼部的大人,把这国公府的规制换掉,毕竟,我袭的只是一等将军爵,国公府的规制,委实是僭越了。母亲以为如何?”
说着,也不管贾母和二房,拉着贾琏,转身出了荣庆堂。
在踏出荣庆堂门槛时,又转身盯着贾政和王氏,道:“是拿着那九十万两滚出荣国府,还是要被人丢出府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语罢,大步流星的出了荣庆堂。
语罢,大步流星的出了荣庆堂。
贾政气得胡子乱翘,抖着手指着早已经没了大房众人身影的门口,一句话说不出来。
王夫人哭诉道:“老太太,您可要为媳妇做主啊!这偷盗之罪,媳妇可不敢认下,大伯这是要逼死我啊!方才那话若是传出去,我年纪大了,倒是没什么,宫里的娘娘却要如何自处?!”
“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贾母啐了她一脸,越看王氏那张倒楣脸,火气越大。
“老太太明鉴,媳妇也是没了办法了,为了能让咱们娘娘风光省亲,咱们府里的银钱都花得七七八八了,娘娘在宫里花费的也大,若是不动用那九十万两,大观园能不能修好,还是未知啊。”
贾母自然也知道这个事情,她毕竟掌控了荣国府几十年,其根基哪里是王夫人这个还没有完全熬成婆的媳妇能比的?
所以说,贾赦有一点说对了,关于这九十万两的事情,贾母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事情爆发出来后,贾赦才会如此生气。
“哼,即使如此,你也不能动用那笔银子!”至少不能这么不声不响的!
贾政虽然看不上大房,从小到大,因为占了嫡长的便利,贾赦那个纨绔子,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松的得到他怎么争都争不来的东西,这让他如何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