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对梦中的事其实记得不太清楚,最清楚的是后面有他媳妇儿的那段,只得顺着他说道,“还请张道人原谅我年幼无知,童言无忌。”

“我原不原谅无所谓,你心中多少存着点敬畏。”张道长没好气地道,“无人不可杀,你干脆准备准备,杀了我得了。这世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和因果,命数都有天定,你不要擅自插手。”

贾赦难免奇道,“我也是个人,他们若死在我手上,难道就不算缘法,不算因果了?”

“你不算人了。”张道人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随后又强调道,“听见没有,少造些杀孽。”

“孽倒是好说,杀不杀的得分人啊。”贾政见贾赦有些无语,便插进来替他哥解释道,“两国交战,自是要杀的,不然如何守土卫疆,以杀止杀,以战止战,是咱们荣国府的家训。”

张道人给自己抓了个枕头垫高了,狐疑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句家训?”

“我哥哥前两年刚订下的。”

张道人:……

行吧,从职位上来说,贾小赦定个家训也属于职务范畴。

“但是……”张道人还是要纠正他们这个错误的三观,“你要想啊,你哥哥杀的人,也有家人朋友……”

贾赦浅笑着打断他道,“与我何干?我只知他们带着刀兵要来伤害我的家人和朋友,道人可见过我初去的宣府是什么样子?道人可知道我未到时候的北部大营是什么样子?杀人并非我们的本意,可有时候不得不杀。您不是这样迂腐的人,到底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别人都可以,唯独你这样不行。”张道人道,“你不该这样,这是天定的。”

“那是他的事,他爱定便定,管我屁事。”贾赦挑眉,又有从前飞扬跳脱的样子,“我杀我的,他定他的,两不相干。若人活一世,事事为天掣肘,不如他来替我活好了。”

张道人急得都坐起来了,“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你本就命带煞气,如果一意孤行,还要在制造杀戮,只怕命数有亏。”

贾赦扶他靠坐在床头,“不必再劝,如果我爹还在,我许是会听你的。我爹是因为苗疆人的蛊毒伤了身子,这才损了寿命,这人虽死了,但苗疆百彝还在,就算放下屠刀,我也得先报了这个仇。”

姚谦舒道,“也是怪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