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闷头喝了两口,见贾代善不在,便开始挑剔了,“要我说,比着我们府里小厨房的差多了,蛮夷的东西就是差劲,这粥莫说奶香,竟连半点米香都没有。”

贾赦道,“往常喝着还可以,许是米不一样吧。我特意吩咐他们用大表兄这回送来的新米做的粥。”

“噗!”史大当即喷了,用帕子掩着嘴,将口中的粥都吐了,见史侯不满地瞪他,有些讪讪道,“我失礼了,不小心呛了一口。”

“都是自己人,呛着了打什么紧。既大表兄不喜欢,我叫他们重做。换个伙夫就是,先前那个我会罚他的,新送来的米连着米香都做不出来了,手艺一塌糊涂。”贾赦道,“大表兄想吃什么,蛋炒饭怎么样?”

史侯再傻也察觉出来不对了,搁下手里喝到一半的粥道,“赦儿你有话直说便是,都是自家人,何必要那些弯弯绕绕。”

贾赦敛了脸上笑意,“舅舅应该问大表兄才是,大表兄显然是知道内情了,还望不吝赐教,那些霉米是如何来的。”

“霉米?!”史侯惊到了,“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亲自查验过后才出发的。”

“是啊,都是有册子记载的,而且就算是霉米,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你发现,混在中间岂不是更好。”史大眼神乱飘,抢过了史侯的话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贾赦道,“这批粮草我们不能收,舅舅和表兄带着东西回京城去。”

史侯直接急得站起来了,“我是领了圣命来的,什么叫带着东西回去。”

“圣命是叫舅舅送的霉米?”贾赦抬眼看他,“不用八百里加急,我即刻启程去京城面见陛下,只问一句是与不是。”

哪怕真是今上叫人送的霉米,他也不会说一句是的。

史侯今年四十多,这才第二次和贾赦对上,竟活生生有了类似已经老了的无力感,他陪着长辈脸面道,“赦儿你只管说要我怎么办罢,我是个笨人,不比你们父子能干。”

“舅舅先出去看一看,看是不是我诓你。”贾赦话是对着史侯说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史大,见他一直垂着头,“克扣粮饷是死罪,从前是个谁来着,在这里头做文章中饱私囊,最后被太.宗怎么了?”

太/祖,太.宗,接下来就是今上,因而这些个事还不算太久远,史侯还亲眼见过。

最后这位被太/宗砍了满门的男丁,女眷充入贱籍,为奴为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