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弯起唇角,“我让人去请舅舅了。”

贾代善瞥他,“你舅舅是个心善之人。”

“所以才要牵扯舅舅下水。我娘和王妃都是他嫡亲的妹妹,舅舅自然处置起来,自然更心软。世无常贵,事无常师①,今日陛下新存试探,未必会真的如他所说,处置了东平郡王,东平威名犹存三分,我们便先让他这三分。”贾赦道,“爹,不急于这一时,咱们等得了。真到了他们落魄的时候,制人者握权,制于人者失命②,就算真叫他们用爵位抵了,他又能怪得了谁呢?”

“总算你还能说出几句能听的话来。”贾代善开始秋后算账,“我分明给你留了关于北狄新可汗的功课,为何你今日还是一无所知?”

贾赦捂着脑袋开始装相,“哎呦,头疼头疼,爹我都病了,还用做什么功课,真疼。”

贾代善忍住想抽他的手,“闭嘴,回去补上。”

“是。”贾赦放下手,果然半点事也没有,“问您个正事。”

“问。”

“为何陛下自那日柳妃宫变之后不曾下旨做任何处罚?”贾赦道,“京中安安静静的,咱们最早抓的人还在清虚观关着。”

“那是你没上朝,得到知道的少。”贾代善说着火又上来了,“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问问问,要不要我给你喂嘴里!我留给你的东西里分明都讲尽了,特意嘱咐青锋要念给你听,结果你呢!没囊性的东西。”

贾赦招手药茶,不高兴道,“我是个病人,您不能想想我要死要活的时候,多疼我一点儿啊,我听得头晕眼花的。”

贾代善忽然愣住了,转头有些迟疑地问贾赦道,“你今日看那听风笺上的字,都看清楚了?”

“诶?”贾赦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个半瞎的人设,原先都习惯雾里看花了,竟也没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好的,“真的,爹我能看清你了!我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能看见的了。”

贾代善喟叹道,“能蠢成你这样的,实在是不容易。”

贾赦倒不介意这个,“若是我又聪明又有天赋,又长得好又家世好,我实在怕我英年早逝,故而还是蠢一些好。”

“你蠢些,只怕英年早逝的是我才对。”贾代善没好气道,“请太医来给你再看看。”

于是保龄侯火急火燎赶来的时候,正对上贾赦翻出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