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道,“我特意问父皇讨了这差事,不必叫世子起身了,陛下同太后都有口谕,一切从简,世子只管在床上听旨。”

贾赦便裹着被子在床上跪了,听戴权呼啦啦念了一通圣旨,又换了一张太后凤谕,继续念,等皇后的也念完,他已经要贾代善扶着方能重新躺回去了。

还好垫着被子,不然得再磕到头。

大殿下示意某个小太监近前,掀开托盘上的黄绫,露出上头的玉石盆景。

若说是玉石盆景,倒也有些不贴切,只有花盆是白玉制成,用的竟是最上乘的羊脂白玉。里头栽种着一棵青翠苍郁的小树,叶片圆润可爱,枝干隐隐泛金,更稀奇的是隐藏在枝叶里有一金一银两朵小花,就和真金白银似的。

“这是南疆供上的奇树,据说能结出金银来,原本太后只当是他们胡说,不曾想,昨日这树砸过世子之后,连夜里就开出这两朵花来,与寻常金银打造的花朵无异。太后说这树与世子有缘,便赠送给你,也好叫它多结出些金银以补偿世子这次受的伤。”大殿下侃侃而谈,将小树碰到贾赦面前,“你瞧瞧。”

贾代善道,“大殿下有心了,竟将来历讲得这般清楚。只是他如今双目视物不清,看不出来。”

大殿下自觉说错话,正要圆场,贾赦却准确地摸到了那小金花,有些震惊地看着贾代善,“我看这树很清楚,只有这树,盆还是糊的。”

戴权当即笑着道,“说明太后娘娘说得多,世子爷和这树确实有缘分呢。”

叫贾代善说这缘分还是不要的好,恨不能当即掐了这树的根,砸了这树的盆方解气,奈何变成太后凤谕赏赐的了,只得接过小树,给贾赦搁在床头上,“便安置得你近一些,希望他能保佑你早日康复。”

待得宫里人走了,贾代善面无表情地又把树拿下来,递给丫鬟,“塞库里去。”

贾赦却夺过来道,“就放床头吧,晕久了还能看看它,也就能看清他了,也不知道这树上的花真的假的。”

手一重把上头开的金花揪下来了,约莫只有半片指甲盖大小,花瓣花蕊都精巧得很,贾赦道,“爹你说会不会是做好了扎上去的?”

“宫里的事,你信个三分便是了,戳两朵花上去还不简单,你若是喜欢,我叫人给你打上两匣子这样的金裸子。”贾代善道,“你注意些,别又叫它砸到头了。”

贾赦抱着小树,罗里吧嗦道,“给它换个盆吧,这白玉的看着小,重得很,换成琉璃或是白瓷的怎么样?”

贾代善手头还有一堆事,不便留下来陪他过家家,又叮嘱了几句便去了外书房,倒是史氏出主意道,“琉璃的容易透出土的颜色,我记着我有个汝窑天青的水仙盆,不行,那个太浅了。还有个钧窑玫瑰紫釉的,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