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谷的眼泪一瞬间崩溃溢出,但是他一个哭腔都没有发出来,他的手和脚都像是没有知觉一样麻痹在原地无法动弹,而他像是切断了手脚的木偶一样迅速地下蹲,在刀离爆豪的手心不到五厘米的时候咬住了刀背,他朦脓的双眼里滴出来的眼泪一瞬间被刀滑成两滴,他无力的,丢脸的哭泣被自己的濒死困兽般的挣扎加倍了,他仰头看向爆豪愕然的脸色,咬牙切齿地狠狠咬住手里的刀,然后疯狂上扬攻击过去,刀背上是他模糊不清,满是泪意的脸,而他的嘴角的细小伤口渗出血珠和爆豪被刀刃擦到的脸上溢出的血在刀尖上汇聚成为一滴,砸入地里——
——他咬着刀成功划伤了爆豪的脸,绿谷怔怔地看着爆豪舔去滴到嘴角的血,对他露出更加暴虐猩红的眼神想到。
绿谷迅速用手接着嘴里的刀挡住爆豪瞬间变得更加快速和凌厉的攻势,爆豪的刀尖蛮不讲理地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刺过来,绿谷的被划得破破烂烂的军服校服已经被血染红了三分之一,爆豪冰冷地站在原地,连动都不屑于动,他的眼底有着隐晦的怒焰在点亮他残忍的红色眼眸,而他依旧冷静到无机质地对抗着绿谷。
爆豪流畅地翻转手腕反手用刀挡住了绿谷用尽全力的一次拼刺,绿谷被反弹力和爆豪的压力推开,绿谷几乎站立不稳,他气喘吁吁地用刀抵在地上支撑自己的失血过多而感到眩晕的身体,而爆豪只是看着这个人,他表情有种即将摆脱理智控制的恐怖,而他全身上下只有眼睛下有一道划破的痕迹,这费劲全力留下的伤害实在是太过微薄,在绿谷低下头呛咳着吐血的时候,已经连血都不渗的结痂了。
爆豪冷冷地,嘲弄地说道:“废物,这个失血量,你很快就会失去意识了,放弃吧。”
他的舌尖上被自己血液残留的味道烧灼着,他莫名烦躁地用舌头顶了一下脸颊,他看着眼眸亮得惊人,嘴唇染血,还在摇摇晃晃对自己举起剑的绿谷,那句堵在嗓子眼的话突然就说不出了——
——「老子勉强认可你作为蝼蚁的挣扎」
——但是蝼蚁自己,还没有放弃挣扎。
绿谷晃了一下身体,他眼神已经要没要焦距了,空洞洞地像个被掏空了的绿色玻璃珠子一样镶嵌在他过于惨白的脸上,他恍惚地看向爆豪的方向,又一次下蹲身体握刀做出准备冲过来的姿势,爆豪的脸色阴沉下来:
“你想死吗,废久。”
绿谷呆滞地抬头看他,他整个嘴边都是凝结成红色的血块,看起来像个因为不想落幕而在拼命表现的可怜小丑,他僵硬地,一字一顿地,喃喃地,发出嘶叫一样的气音:
“因为,这是我和,轰焦冻学长两个人的胜利。”
“我不想,一个人退缩,我想——”
他胸前的纽扣剧烈震动了起来,轰焦冻的清扫终于进入了最后环节,而绿谷抬手擦了下嘴边滴下来的血丝,他握紧了刀柄,上面刻的名字仿佛某种烙印般刻在绿谷的手心,有人把胜利旗帜的另一面无比自然和信任的交给了他,这个人把曾经的胜利也交给了他,而名字镌刻在刀柄上,他不想一个人倒下,他的恋人,他的鬼怪,还在地狱里战斗着——
——绿谷缓缓抬眼,他的呼吸已经不可能调整均匀了,他的肺部像个快要没有燃料的机动箱一样在主人的压迫下勉力运行着,他看向曾经把金箭射给自己的轰焦冻的丘比特,这个人的确是有着和神明一样不可一世的骄傲和自信,宛如神赐之子一般璀璨耀眼,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随和跪败在他的所向披靡的金边红色国王披风下,但是绿谷出久从小就是个怪胎——
——他是个想当军人的Omega。
——他是个敢一边哭着喊疼一边颤抖着双手给自己注射信息抑制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