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强忍着压下心头的不快,沉声恭敬道:“母后请别动气,儿子并未为难十四弟,只不过暂且留他在宫中一阵子罢了。母后如今病着,怎么不喝药呢?”说着冷冷扫了一旁瑟瑟发抖的宫人内监,斥道,“若是耽搁了太后的凤体安康,你们有几条命来赔?”
德妃自康熙大殓之后便一病不起,如今拖沓数日,脸色早已憔悴异常,只是却仍旧强撑着冷声道:“你不用拿这话来敷衍我,众人当中你唯独圈禁了他和老三,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么?我告诉你,你一天不放他出来,这药我也不必喝了!我们母子二人早早的下去团聚才好呢,免得像现如今这般,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胤禛脸色铁青,呵退了一干人等,快步走至德妃面前,冷声问道:“母后口口声声说着母子团聚,如今朕就站在你跟前,你又把朕当做什么?十四弟是您嫡亲的儿子,难道朕就不是么!他好端端的活在撷芳殿中,朕何至于要来欺瞒母后,母后如今这样糟蹋自个儿的身子,又是做给谁看的!”
德妃气的浑身发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胤禛同她对视了半晌,末了冷冷的扔下一句道:“母后最好还是擅自珍重些,否则这世上,还有谁去心疼关切朕的十四弟呢?若是朕明日瞧见母后又砸了药碗,那朕也只好派人去好好服侍服侍十四弟了。”说罢便草草请了个安,拂袖而去,对身后德妃的怨愤之声充耳不闻。待他走至殿外时,皱着眉同苏培盛吩咐:“挑几个手脚麻利的过来伺候,太后心情沉痛,怀念先帝,若是往后再摔了药碗,那便再去煎上一碗,怎么也要把太后的身子调理好了才成。”
苏培盛在一旁忙不迭的应了下来,又听胤禛问他,“廉亲王呢?今日可入宫了么?”
“这会子应当在路上了,万岁现下是先回养心殿去还是?”
胤禛想了一想便点头道:“起驾回养心殿去,叫鄂尔泰过去见朕。等廉亲王入了宫,让他直接过去便是。”
自胤禛登基之后,提拔栽培了众多自己的势力,鄂尔泰便是其中之一,又因着他同胤禩的一层姻亲关系,地位便更是不比旁人。胤禛传他过来之后,免了他的礼便问道:“年羹尧那边儿的事情,可都平息了么?”
“回万岁,当初那银子送到年大人手上,年大人是当着众人的面儿将银子交出去的,这事儿谁也抓不着把柄去。况且那一趟路上本就十分荒僻,又不是官道,窜出几个马匪来是谁也管不了的事情。”
胤禛闻言点了点头,“那些人都处置妥当了么?”
鄂尔泰俯首恭敬道:“都已经无碍了,万岁爷放了他们一条性命,又给了大把的银子供给吃穿,这些人便是为了往后的一条活路,也不敢乱嚼舌头的。”
“这里头的微末枝节,年羹尧可知道么?”
“此事微臣均是亲力亲为,一概没有假手旁人。做事的那几人也是早早就安排下去的,没露过一点蛛丝马迹,想来年大人是不知道的。”
胤禛微微一笑,颔首道:“你这事办的很好,留着这份灵巧心思,朕往后必定还要重用你的。”
两人正说着,便听苏培盛进来通传,“万岁爷,廉亲王到了,正在外头候着呢。”
胤禛闻言挑眉,“传他进来。”又瞥了一眼身旁的鄂尔泰,淡淡道:“你且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