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听他说得有趣,不禁轻笑道:“如此说来,你这么些年可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可不是么,我若说你如今瞧见的是我的鬼魂了,你可害怕么?”
胤禩靠在他肩头微微阖上双目,低声呢喃道:“有什么好怕?我只怕早就是个鬼魂了呢……”
只是他这句说的太过含糊不清,胤禛皱眉道:“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我说你若是鬼魂,那我岂不也成了鬼魂?”胤禩轻描淡写的搪塞了过去,“好端端的怎么说到这儿来了,真是不吉利。”
他这样一说,胤禛顿时也觉得这话确实有些晦气,便也不再多说,连忙岔了话去。
“说起来,这段日子倒有不少人替你说情,除了相熟的老九老十外,那个刘启竟也多次上奏,请皇阿玛对你从宽处置呢。”
自刘启因胤禩的关系离了工部之后,两人便一直走的不远不近,此时听胤禛如是说起,胤禩不禁也觉得有几分诧异,心头又是一阵感怀,“这个刘大人别的倒是都好,只是性子太耿直了些。当年皇阿玛因我迁怒于他,如今好容易平静了,他又何苦引火烧身。”
“我从前一直瞧不上这人,总觉得他身上没几分真本事,如今这事儿倒也让我改观几分。我瞧着他倒比那何绰牢靠的多,起码不会乱给你惹祸,什么样是人不分底细便都往府中引荐,这么些年的书也不知都念到哪儿去了。”
胤禩听他语气中大有不满之意,忍不住为何绰分辨道:“何先生却也不是有意,再说若不是他引荐了靳南前来,惠宁的病,我的这手,又要靠谁来诊治呢?”
胤禛愈加不快,“那会儿他回乡丁忧便将幼女寄养在了你的府上,如今他虽被外放出京,可女儿却仍留在了你这儿,这可像个什么样子?他倒是面子极大,竟让堂堂亲王替他照看女儿。”
“这也值当你不快么?他被外放至云南,清贫苦寒之地自然不舍得幼女跟着同去受苦。他这女儿同东珠差不了几岁,两个小姑娘在一处也是个伴儿,又不是养不起,计较这些做什么?”
胤禛冷哼一声,“我就见不得你待旁人这般好,何苦要为他们劳心费力的。”
谁知胤禩却不甚赞同,摇头道:“话不能这样说,这做人便是将心比心,如不是你当日从草原回来便对我诸多照拂,你我如今的关系只怕也不过尔尔罢了。”
这话说的直对胤禛的胃口,可他却仍旧皱眉道:“你我的情分怎么能拿来与这些人相较?你这比喻做的不好,当罚当罚。”
结果便是胤禩又哭笑不得的让胤禛好好‘罚’了一通,初时那点儿不快的小心思,也便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康熙的旨意在次日便到了王府,命他即日便回工部上任,胤禩自解了禁足之后,却没先回去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