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闻言皱眉,“照着魏珠的话,皇阿玛已经先行丈量了这高家坝的水位,可见这黄河频频倒灌以致水患的根源是在水位上头。若是一味的治理下游,迟早要把治河推到绝路上。”
胤禩点了点头,伸手拿过茶壶为两人各填满了茶水,又指着杯底漂浮的绿叶道:“四哥说的甚是,其实你瞧,水位便如这杯中之水一般,若是下头囤积的茶叶多了,水自然就要向上浮起。我在工部查看往年文案时瞧了不少治水的法子,却往往都主张筑坝修堤,如此仅仅是治标,无法治本。”
胤禛听到这儿眸子一亮,看着杯盏中的茶叶,“若是要遏制水位上涨,便须先清理河底,疏通河道,水位若是低了,高涨上来的水自然就重返黄河。这法子十足的可行!”他说到后头更觉激动,话音中有难掩的笑意。
“四哥说的是,如此一来再行筑坝,就万无一失。”胤禩笑眯眯的喝了口茶,“皇阿玛明日若是问起,四哥便可献上此计了。”
胤禛闻言一怔,“你与其将这法子告诉我,为何不自己禀报皇阿玛呢?”
胤禩微微一笑,和煦动人,“四哥胸怀大志,我却是无所谋求,只愿能助四哥一臂之力即可。”这法子是上一世康熙亲自拟定的,而黄河水患也确实是因河下积沙过多所致,他现在告诉胤禛,也是想着那天胤褆询问自己的意图。
胤褆千方百计要得康熙欢心,不过,这样大好的一个机会何不留给胤禛呢。
胤禛闻言心中一荡,看向胤禩的目光有几分复杂。
胤禛从来都极清楚自己要的东西,认准了便一定要得到手。
对胤禩是,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也是一样。
只是他却时常想起在宜城染病之时做的那个梦,梦里的自己对胤禩似乎深恶痛绝,而胤禩也是恨毒了自己。
胤禛每每想到这个梦,想到梦里那个胤禩骨瘦如柴的身躯,想到他那怨毒的眼神,便觉得心里一阵抽疼。
自古天家无亲情,胤禛自小就深知这个道理,若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他定能杀伐果决毫不留情。可若对手是胤禩呢?若真的有朝一日,自己要同胤禩去争夺那把椅子,自己又当如何?
胤禩见他盯着自己久久不语,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脸去咳了两声,“四哥不说话,别是嫌我多事了吧?”
胤禛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紧紧的握住胤禩的,声音低沉而不失温和,“你这样为打算,我很高兴。”
若是有一日你真想要那把椅子,只怕我一定赢不过你,因为对着你,我根本狠不下心去。
次日到了高家坝之后,康熙带人又巡视了一圈过后,将几位年长的阿哥和于成龙等人招至一处,询问众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