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康熙更是不快,“无事又为何长吁短叹?你何时变得这般吞吞吐吐的了。”
“回皇阿玛,儿臣不敢惹皇阿玛生气。只是看着如今是冬至时分,儿臣心中不由想起我那早逝的皇兄。”胤礽说至此时,语中已带哽咽之意,“儿臣犹记得小时候得蒙皇阿玛亲自教导,曾多次同儿臣说起皇兄聪明伶俐无人不喜爱。儿臣自知愚笨,干了不少错事,便更想着……更想着……”
“更想着什么?”康熙此刻语气已不像刚才那般不悦,甚至可以说是颇为平和的问道。
胤礽眼眶微红,低声道:“想着若是皇兄还在,定会比儿臣做的要好上许多。况且,皇兄现如今定然和皇额娘同在一处,是要比儿臣有福气的。”
康熙被他的话语勾起了对早逝的发妻和第一个嫡子的怀念,听胤礽说完后康熙静默不语了片刻,然而他的脸上并无一丝怒意,更多的确是心痛和惋惜的神情,过了半晌,康熙叹了口气道:“你皇兄虽早早的去了,你却也并比不他差上什么,实在不必这样自苦。”说着看胤礽低眉顺目,连衣饰都是这般的不起眼,毕竟是他从小亲手培养的嫡子,康熙心里顿感不忍。轻拍了拍胤礽的肩膀,温声道:“你能一直惦念着你皇兄,可见你心地恭良,纯孝之至。待宴席散后,再去给你皇额娘和皇兄上柱香吧。”
胤礽闻言心里大喜,低声应下后,又同康熙轻声说了几句话,父子间的和睦之情俨然同往日无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首众人各有心事,脸上的神色不尽相同。有了这么一场变故,胤礽已经是这一晚上最大的赢家,剩下的宴席也再无多少意味了。
宴席散了过后,胤禩同胤禛共乘一辆马车,忆起方才的事情胤禩不由唏嘘道:“四哥可看见了?只怕索额图复起也要不了多少时候了。”
胤禛恩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太子毕竟是嫡子,皇阿玛还是很疼爱他的。总归现在也不是咱们能插手的时候,何苦去操心那些。”说着挂上了一丝笑意揽过胤禩低声道,“现在天色晚了,就别回府了,我前些日子在外头置了个院子,今儿个带你去瞧瞧吧。”
胤禩苦笑着往一旁靠了靠,“若是要看,等挑个白日再过去就是了。现如今黑灯瞎火的,去看个什么劲儿呢?”
“来不及了,我已经知会车夫往那头去了。”胤禛一脸正经的说着。
胤禩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好歹也要差人回府去知会一声啊,怎么能就这样直接过去呢。”
“我叫苏培盛去打点就是,你不必操心。”胤禛含着笑意凑上来吻了吻胤禩的面颊,温声道,“好不容易咱们等在一处待上一晚,你竟舍得回去么?”
胤禩闻言一怔,看胤禛的眸子里尽是期盼之意,拒绝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胤禛显然知道胤禩最不好拒绝的便是他这种略有些抱怨而又温柔的话语,于是便屡次都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却又让他屡屡得逞。
马车缓缓行至林清胡同的东侧,在一处宅子门口停了下来,胤禛携胤禩走了进去。里头倒是不大,两进院子,五间屋子,厢房两侧还各有耳房。因着天黑也便没怎么细细的看。院子里有七八个使唤丫头,另有婆子小厮等。
待胤禩随着胤禛进了屋后,发现屋内布置的精巧玲珑,镂花的架子床,长案等物件一应俱全,墙上还挂了幅松鹤图,不禁笑问道:“这院子不大,布置的倒周全,四哥可是打算金屋藏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