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被他这一通话说的面上有些挂不住,心头不由有几分恼意,语气也冷了下来,“瞧三哥说的这是什么话,莫不是还为了那日意见相左之事同弟弟生气吧?说穿了咱们不都是为了大清朝着想么,三哥何苦如此计较这些微末事端。”
胤祉的目光阴沉狡黠,他自小便勤读诗书,苦练武学,自认为也是一身本事傍身,可是上头有太子压着,又有大阿哥与太子势力相当,他便一心想着由大阿哥下手,先助他铲除太子,而大阿哥武功上头虽然厉害,心计上却远不如他,到时候再将老大撂下马去,简直易如反掌。
他想的满意周全,却不料这两年老四竟慢慢显露头角,他坚定不二的站在太子身后,乃是太子一道有力的手腕,更可恨的是,连同胤褆一起长大的老八,现在竟也倒戈投向太子阵营,自己在康熙面前越发说不上话,让他如何不恨?现在遇上了老八,讥讽他几句,竟还要被反唇相讥。
胤祉脑子中的心思千回百转的饶了几圈,最后阴阴冷冷的朝着胤禩一笑,低声道:“八弟可是认为现在站对了队伍?现在就谈鹿死谁手,未免时候过早!别的莫说,只怕八弟费尽心思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还望八弟莫要有那追悔莫及的一日。”说完冷笑了两声,负手而去。
胤禩听他这样一说,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这三哥自满自负的性子与上辈子真是一模一样,偏偏还要自作聪明说那许多的话来假意开解他,实在恼人的很。
胤禛正与戴铎在帐子里头议事,却见胤禩不大乐意的走了进来,便命戴铎先行退下,而后将他拉至自己跟前问道:“怎么了?气鼓鼓的样子,谁惹着了我们八爷?”
胤禩“哧”的笑了一声,复又板起脸道:“你在御前受了夸奖,却累得我要遭人白眼。”说着便将方才遇着三阿哥的事说了,末了又补上一句道:“这受赏的是你和二皇叔,你在皇阿玛那儿得了脸,这人不敢找你发火,偏来找我说着一通有的没得,你说气不气人?”
胤禛失笑,“我还当是什么事情,三哥一向说话都是那样阴阳怪气的,你理他做什么?平素你是不计较这些的,今日是怎么了?”
胤禩不语,只因胤祉那句“费尽心机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戳中了自己心头的一块疮疤,只是转念想想日后胤禛登基,以他的心胸只怕胤祉也不得善终,便也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今日怎么了,气性这样大,可能是昨晚睡的不好吧。”
胤禛闻言笑着打趣胤禩,“八爷竟也犯起了起床气一说,是不是屋里头人服侍的不好?”
胤禩听了有些莫名,笑问道:“这同我屋里人有什么关系?”
胤禛本就是想戏弄他罢了,此时见他竟认认真真的询问自己,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装着咳嗽了两声后岔了话题道:“这几日的气候变化莫测,晚上要将毯子盖好才是,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睡觉的时候忒不老实。”
胤禩闻言即刻争辩道:“我睡觉哪里不老实了?四哥你可真是会冤枉人。”
胤禛想到两人一同入眠时,胤禩常常睡到后半夜便同自己挨的极近,有时候手脚都搭到了自己身上,惹得他躲也不是推开他也不是,偏偏自己还总是舍不得错过与他同眠的机会,这份苦楚也算是自作自受了。思及此,便微微一笑道:“若是有个旁人来见证见证,你便知道四哥有没有冤枉过你了。”
第27章 十载烟尘奈尔何
康熙三十五年四月二十五日,胤褆一行人抵达拖陵,同日中路大军抵达土喇河上游流域,在土喇驻扎,等了两日,飞扬古的人马却仍然不见踪迹。一直到了五月四日,终于见到了飞扬古的西路大军。
康熙立时召见了飞扬古,才知他四月十一日与孙思克于翁金会师后,便一路朝着土喇而来,只是噶尔丹手段阴毒,焚尽了西路军路线上的所有青草,马匹不支,飞扬古迫于无奈只得绕道而行,这样一拖延,便直至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