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看胤禛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生怕被他瞧出什么破绽,连忙岔开话题道:“四哥觉得高士奇此人如何?”
“这个人倒不似我先去想的那样,原以为是个酸儒书生,结果倒是胸中有大才的,为人也极为通明豁达,刚正不阿,堪称良臣。”胤禛甚少这样夸奖旁人的,如今对这个高士奇称赞有加,想来这人确实不差。
胤禩点点头道:“四哥虽然赏识他,私底下却也别同他走的太近,他是皇阿玛的心腹之臣,若是四哥同他来往被有心之人落下诟病,可就是万万不好了。”
胤禛目光温柔的瞧着胤禩,点头道:“四哥知道你的心意,你且放心便是。”
此时刚才煨着的老鸭汤也好了,乌拉那拉氏带人呈了上来,汤炖的酸香爽口,闻着便让人感觉食指大动,胤禛让乌拉那拉氏也一同坐下,三人笑意融融的边吃边谈,让胤禩原先心头的慌乱之意也平静了下去。
用过饭后,胤禛便同胤禩进了书房,关上门后拉他坐下问道:“这次江西茶市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两江总督范承勋是太子的人,戴守又是一心为他办事的,怎么最后倒成了太子检举的戴守?”
胤禩心想也不必瞒着胤禛,便将在江西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胤禛,只略过了胤礽同自己那日的所作所言那一段不谈,语毕之后,见胤禛眉头深锁的沉思半晌,慢慢道:“我便知道此中必有问题,你这么做固然是保全了下来,可是却在皇阿玛那儿白白便宜了太子,委屈了你。”
胤禩笑了笑,“我倒是不在意这些的,更何况我同太子出门办事,若是立功的不是太子而是我,无论是太子的面上还是皇阿玛的面上,都是过不去的,现在这样倒也好。”
胤禛点头道:“你能想得这样通透,倒是好事,左右现在咱们都在宫里了,太子就算是想对你不利,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胤禩笑道:“可不是么,有四哥在,我总算也可以放心许多。”这话他说的真心,在江西孤立无援的时候,他是真切的希望胤禛能站在自己身边助他一臂之力,胤禛心思缜密,办事沉稳,确实能给人一种颇为可靠的感觉。
胤禛闻言笑了笑,站起身来对胤禩说道:“回宫之后还没去同你额娘请安吧?我陪你同去吧。”
胤禩自然是愿意的,笑着应了下来,二人并肩走了出去。
此时已过了正午日头最足的时候,四月的天气又最是舒服的时候,外头万木含翠,春和景明,二人索性便不用郊撵,信步走着,一路上看着花势正盛,树木葱翠,胤禩笑着说些江西的见闻,他本就是善谈之人,胤禛又多时不见他了,此刻正乐得听他笑语连连,时不时的与他议论几句,说说笑笑间,先到了惠妃的延禧宫,胤禛并未一同进去,只在门口等着,一会儿的功夫便见胤禩出来,脸上约莫有几分苦笑,询问之下原是方才请安之后又遇上了大阿哥,免不了对着胤禩冷言冷语了几句。
胤禩说罢见胤禛脸色不佳,忙开解道:“当日怎么也是我说话不当心,冲撞了大哥,现在又和太子一同从江西归来还得了赏赐,大哥恼我也是自然的,只要别弄得我同惠额娘的关系生分了,我也就别无他求了。
胤禛冷哼一声,“大哥未免太小家子气,这般心胸狭窄,实在不是为人兄长的表率。”
胤禩闻言险些笑了出来,若要说心胸狭窄,上辈子谁又比得过胤禛呢?说话间胤禩便拉着胤禛向绿梧堂走去,一路上又同他说了会子琐事闲话,到了绿梧堂门口时,胤禛的脸色总算也没那么难看了。
二人一前一后打帘走了进去,良嫔多日未见儿子自然是喜不自胜,命人给二人奉了茶来,又听闻他们刚从惠妃那儿过来,这才放下了心,对胤禩一阵嘘寒问暖,弄得胤禩都颇有些尴尬,拿眼一瞧胤禛,只见那人面色如常的端坐在一旁,噙着一丝笑意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