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知道他定是看到了方才的一幕,笑道:“宫婢不过无心之失,她犯了错心中本就惶恐,又不是什么大过,我又何苦再多加为难责骂呢?”
佟国维赞许道:“八阿哥所言极是。”
胤禩见佟国维还欲同自己说下去,不由觉得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便不好意思的道乏,向佟国维笑道:“实在想与大人再多说上几句,只是胤禩有些不胜酒力,只得改日再聆大人箴言,望大人切莫见怪才是。”
佟国维闻言忙让胤禩回去好生休息,胤禩这才得以脱身。
好容易出了保和殿,胤禩晃晃悠悠的往阿哥所的方向走去,吕联荣早早的便被自己打发了回去,只想着省得他总在耳旁唠叨,现在倒好,连个可以搀扶自己一把的人都没有。
往前行了不知多远,胤禩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困倦感袭了上来,随手一抓身旁的柱子,边想着先靠上休息片刻再说。
思绪混沌间,胤禩仿佛感觉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双手,而后来,自己靠着的柱子,似乎变的温暖柔软,在自己耳边不知道低声说着什么。
胤禛终是不放心胤禩的,看他一个晚上喝了不知多少杯酒下肚,又一个人晃晃悠悠的离去,心里想着万一在这路上遇到点什么事情,遂让乌拉那拉氏自行回去,自己赶忙跟在胤禩的后头,追了上去。
这些日子冷落胤禩,胤禛心里也并不舒坦,只是自那日胤禩在草原上同他说过那些话后,胤禛便觉得心里又是恼火又是不甘,索性回宫后便顺了胤禩的意思,日日与乌拉那拉氏相伴,不料自己这般做法,对方却是一点反映都无,胤禛更是大为光火。今日见面,胤禩竟只顾着同那些大臣,其他兄弟把酒言欢,甚至对乌拉那拉氏都能说说笑笑,唯独对自己视若无睹,想想这些,胤禛的火气便越来越大。
只是见他一人出来,还是放心不下的,果不其然,追上来时见他竟搂着一根柱子睡着了,胤禛顿时觉得脾气全无,好笑的将他从柱子上拔了下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想想自己前一阵子还与他生气,现在却不得不将他护送回去,胤禛也不由觉得自己对胤禩未免太好性儿了些。
“唔……”胤禛见他有些难受的皱眉哼哼,没好气道:“不能喝酒还学人家豪饮!自食苦果。”话虽这么说,驾着胤禩的手臂力度也放轻了些,腾出一只手帮他揉着脑仁。
胤禩被揉的舒服了不少,嘴里嘟嘟囔囔道:“四哥……”
胤禛见他如此情状下,竟还唤自己的名字,心情大喜,声音也温和了许多:“四哥在呢,怎么了?”
“四哥……四哥……”胤禩始终嘟囔着这两个字,眼睛紧闭着,似乎是说着梦话,只是不知是因为醉了的缘故还是什么,脸上竟有几分委屈的神色。胤禛见状立时便心软了下来,暗想自己实在不该因些莫名其妙之事同弟弟计较置气,现在见胤禩连醉了都念着他,之前的怨气立时烟消云散,直在心里骂自己心胸狭小。
胤禩过了一会儿便不说话了,仿佛是睡熟了,胤禛看他这样半站着都能熟睡,未免觉得好笑,见他安静乖巧的靠在自己肩上,脸上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因为醉酒,染上浓浓一层红晕,一阵晚风吹过,胤禩似乎是怕冷,脖子微缩了缩,睫毛也跟着轻轻颤动。胤禛盯着胤禩的脸庞愣了片刻,只觉得心里似乎某个地方被轻轻挠了一下,鬼使神差一般的凑近胤禩的脸侧,轻吻了一下,只觉得触感和亲吻乌拉那拉氏时大为不同,简直让他有些心痒了。
此时突然长空一声嘶鸣,胤禛一骇抬头看去,原来是一只乌鸦,胤禛想起自己刚才的行径,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不知怎的就做出了那般举动,见胤禩依旧眉头微皱着合目睡着,胤禛轻轻舒了一口气,因着夜深人静,只有他们二人在此,胤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格外快速明显,他一向稳重老练,此时却有些做贼心虚似的,刚才那一下“咯噔”拨动了胤禛心中的一根心弦,如同触碰到他深埋在心底的一个见不得人的小秘密一般,让他倍感紧张,却又莫名有些甜意涌上心尖。
眼见胤禩已经靠在自己身上睡的七扭八歪,胤禛笑着叹了口气,翻过身子将胤禩背在自己身上,慢慢朝阿哥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