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只觉得一阵反胃,太子的荒淫他上一世也有印象,只是没想到竟至于如此无视人伦尊卑的地步。
更让胤禩心惊的是,方才两人言语间隐隐流露出上次自己坠马之事似乎也是撞见了太子的“好事”,难不成自己在科尔沁的那次意外,当真是太子着人动的手脚?
想想便觉得心乱如麻,胤禩靠在山石上长叹一声,生于帝王家,兄弟阅墙之事实属平常,然而自己现在年岁尚小,对太子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他也对自己起了杀心。只希望今晚这事,胤礽没有起疑才好,只听他刚才自称是大阿哥,就知他心计深沉,不可小觑。
这边胤禩正胡思乱想着,胤禛已经提了灯笼寻了过来,见他竟不在亭子里,四处一找,才发现胤禩正靠在假山外头,胤禛急火火的找过去,却见他神情有些不对,急忙将手炉塞进他手里,询问他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胤禩见胤禛来了,想想方才事情只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摇了摇头,轻声道:“方才等的无趣,见这山石嶙峋,错落有致,便过来看了一会儿。许是晚上喝了酒,又站着吹了会子风,现下有些头疼了。”
胤禛闻言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看胤禩脸色果然不太好看,想来他是被冻着了,暗暗埋怨自己不该留他自己在这儿,便赶忙带了胤禩回去。
进了屋,便吩咐苏培盛让厨房熬了一大碗姜汤驱寒,胤禩许是真的被冻着了,喝了姜汤之后出了些汗,脸色便好了许多,胤禛也才放心下来。
至于方才自己所见所闻之事,胤禩攥紧拳头,打定主意让它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过了年后,寒意便逐渐退去,厚重的大毛衣裳也被轻柔舒适的锦缎所代替,新芽开始抽丝剥茧,御花园中繁花逐开,宫中妃嫔常年寂寥,多半爱养些鹦鹉黄鹂打发时日,鹂音袅袅,婉转悠扬,白日里的情境越发显得温柔缱绻。
只是宫中女子却人人自知,开春之后便是三年的大选,宫里又要添纳新人。而秀女们也知晓宫中明艳女子多不胜数,长日漫漫难见天颜,反而觉得若是被许给阿哥或是八旗贵嗣,倒是比被选作妃嫔来的妥当。
胤禛因一早便知自己的婚事,对这事也不怎么上心,只是那日去给德妃请安时,不料屋里竟站了一个女子,粉白的鹅蛋脸,细凤眼,看着还未及笄,同德妃二人说说笑笑,好不融洽。
德妃见胤禛前来,语气中竟带了一抹温柔,招呼他道:“你过来,这是费扬古大人家的二女儿,名唤昭柔,本宫这几日多亏了她日日前来作伴,也解了不少烦闷。”
见那女子羞怯怯,规规矩矩的对着胤禛行了个满人礼,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乌拉那拉氏昭柔见过四阿哥。”
如此见面本是与礼不合的,只是在场三人俱已心知肚明皇上属意这门亲事,况且德妃喜欢乌拉那拉氏的温雅娴静,却又不似块木头过分安静,她与这儿子已经是生了嫌隙,挑个合适自己心意的媳妇,也算是做些弥补。
胤禛依旧神色冷淡,点点头道:“起吧,我功课繁多,十四弟又缠绵病榻,额娘既然喜欢你,就有劳你常来陪伴。”
乌拉那拉氏闻言喜不自胜,她年纪不大,一见胤禛丰神玉立,举手投足贵气逼人,虽眉眼间透着冷淡疏离,可她少女心思却已被打动,红着脸低声应了下来。
德妃见状心里自然满意,对胤禛越发和颜悦色起来:“近日来功课可还吃力?勤勉读书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子,今日便留下用膳吧,我们母子也好好说说话。”